第212章 科举彻底废(1/2)
秋分的日光斜斜切过应天府贡院的飞檐,把“江南贡院”那块鎏金匾额照得有些晃眼。几个工匠踩着高梯,正用麻绳套住匾额的两端,绳结勒得木头“咯吱”作响——这是天下最后一块科举贡院的匾额,摘了它,延续千年的科举制就算真正断了根。
匾额落地时扬起一阵灰,混着檐角坠落的蛛网,在阳光里翻滚成细小的银线。穿堂风卷着灰尘穿过考舍,那些曾经坐着举子的号房,如今只剩积满污垢的木板床,墙上“一举夺魁”的涂鸦被雨水泡得发乌,像褪了色的旧梦。
周先生站在考场上,皮鞋踩过碎纸屑发出“沙沙”声。他手里捏着块抹布,正擦拭着最前排的案几——这案几曾供乾隆年间的状元誊写过八股文,木纹里还嵌着当年的墨渍。此刻他擦得仔细,连缝隙里的灰都要用指甲抠出来:“抬去城东学堂,给孩子们当算术桌正好,这木头扎实,能经得住折腾。”
两个杂役应着,小心翼翼地抬走案几。周先生转身望向墙面,那里“学而优则仕”的题词被铲得只剩半截,露出里面斑驳的砖。他挥了挥手,几个学生捧着新写的木牌走过来,牌上“实践出真知”五个字墨色未干,是他亲笔写的——笔锋里还带着当年殿试时的规整,却多了几分田埂上的拙朴。
“周主事,您当年可是探花郎啊。”杂役忍不住念叨,“放着翰林不当,来弄这些木头瓦片,图啥?”
周先生正蹲下身,捡起块刻着“闱”字的残砖,闻言笑了笑:“当年写‘之乎者也’,是为了中举;现在教孩子们算亩数、量河道,是为了让他们知道,学问不在纸上,在地里、在工坊里。”他指着远处的农田,新播的麦种刚冒出绿芽,“你看那片地,用我改良的犁耙耕过,比老法子省三成力气,这才是真学问。”
话没说完,贡院门口突然传来哭声。一个穿长衫的老秀才抱着个蓝布包,正瘫坐在石阶上,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包布解开,露出一摞泛黄的《闱墨》,封面上“光绪二十年恩科”的字样已经模糊——这是他家祖传的宝贝,爷爷中过举,父亲没考上,到他这辈,连考场都没了。
“读了一辈子圣贤书……难道都白读了?”老秀才捶着石阶,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我十六岁进学,三十岁中秀才,考到头发白了,就等这贡院再开,现在……现在连念想都没了!”
周围的人渐渐围拢,有叹息的,有摇头的,也有几个年轻学子窃窃私语:“早该废了,考那些‘子日诗云’,能算出粮税吗?”
周先生走过去,从公文包里抽出本《农桑新术》,递到老秀才面前。书页上印着稻麦轮作的图谱,还有堆肥的步骤详解,字里行间沾着点泥星子——是他下乡时不小心蹭上的。
“先生您看,”周先生指着其中一页,“这‘绿肥种植法’,是用您最熟悉的‘格物致知’道理琢磨出来的。把紫云英翻进地里当肥料,比施粪肥还管用,一亩地能多打两石粮。”他又翻到后面的功绩榜,“您瞧这名字,李老农、王木匠,他们没读过《论语》,却靠着琢磨农具、改良种子,上了朝廷的功绩榜,不比翰林学士差。”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