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土司守疆土(2/2)
这天午后,巡逻队在密林里发现了可疑的脚印。孟土司让人牵来猎犬,自己则带着几个傣族猎手,顺着藤蔓爬上树梢了望。果然,在三里外的山坳里,藏着十几个驮着鸦片的马匪,正准备趁夜越境。
“按老规矩,放他们过去?”有个年轻护卫问——以前土司对过境的小股匪帮,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孟土司摸了摸腰间的铜佩,佩上的“守土”二字被摩挲得发亮:“以前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他吹了声呼哨,埋伏在草丛里的士兵和族人立刻围了上去,步枪上的刺刀在林间闪着寒光,“这是我们云朝的地界,鸦片不能进,抢东西的更不能放,谁也别想坏了规矩!”
马匪们见势不妙,举着弯刀就想冲。孟阿朵骑着马从侧面包抄,手里的信号枪“砰”地响了一声,惊得马匪的坐骑乱蹦。林工程师虽然不擅打斗,却早就在必经之路上设了绊马索,转眼间就绊倒了领头的两匹黑马。没半个时辰,马匪就被捆成了粽子,嘴里还在嚷嚷:“你们土司不是不管过境的事吗?”
“现在管了。”孟土司踢了踢装鸦片的麻袋,声音比澜沧江的礁石还硬,“不光管,还要管到底。”他让人把马匪押回边防营,鸦片当场烧毁,浓烟在边境线上腾起,像道警示的墙。
傍晚回到碉楼,林工程师正和阿朵在灯下修改铁路图纸。孟土司凑过去看,只见图上的澜沧江大桥旁,多了个小小的哨所标记。“这里地势高,能同时照看铁路和界碑,”林工程师指着标记说,“等铁路通了,哨所就能驻兵,还能设个海关,商队交税、验货都方便。”
孟阿朵笑着补充:“我跟缅甸那边的掸族土司说了,他们也想修段铁路接过来,到时候两边的姑娘能一起织布,小伙子能一起挖矿,谁还愿意当匪?”她拿起桌上的银镯,给父亲看里面刻的小字,“你看,林哥刻的‘共守’,是不是比单守着自己的寨子强?”
孟土司看着银镯上的字,又望向窗外。边防营的士兵正在升篝火,火光里,族人和士兵们围坐在一起,分着烤好的野猪肉,唱着汉、傣、彝三种语言混编的歌谣。江对岸的密林里,偶尔传来几声夜鸟的啼叫,却再没了往日的凶险。
他突然想起年轻时,父亲总说“土司的责任是守住祖宗留下的石头墙”。现在他才懂,真正的守疆土,不是把自己圈在墙里,是把墙拆了,修上能走车、能过人的路,让两边的人都明白:这土地上的安稳,是大家一起挣来的,也得一起护着。
夜深时,孟土司把那枚“守土”铜佩摘下来,放在女儿和女婿的图纸上。月光透过木窗照进来,铜佩上的字和图纸上的铁路线重叠在一起,像条从过去通向未来的链子。明天,他要带着护卫队去帮着修桥,林工程师说,桥墩用当地的红砂岩,混着糯米灰浆,能扛住百年的江水冲击——就像这西南的疆土,有了人心连着,再大的风浪也撼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