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山河之险（2/2）

这话像块石头压在弟兄们心头。曹林却在这时提出个想法：“与其等着被打，不如早做准备。咱们可以和清溪镇、黑石镇联手，修座联防的堡垒，在苍狼岭的要道上设卡；再跟威远镖局合作，把护镖的范围往北扩，一来能多探些黑石部的消息，二来也能帮着沿途的村子预警。”

“联防？那些镇子的乡绅肯听咱们的？”曹聪犯嘀咕，“他们以前见了咱们就躲，现在哪会跟咱们联手？”

“以前是怕咱们抢，现在是怕黑石部杀，两害相权取其轻。”曹林指着舆图，“刘镇将是个想做事的，咱们可以找他牵头。断云寨出人力，镇上出粮食，威远镖局出镖师，这事未必成不了。”

曹猛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拍板：“就按你说的办。明天我去清溪镇找刘镇将，你带着弟兄们去苍狼岭附近探探地形，看看哪些地方适合设卡。”

探路的那几天，曹林才真正见识到边陲的荒凉。离苍狼岭越近，村子越稀疏，不少房屋空着，门框上还留着被火烧过的黑痕。有个守着残破碉堡的老兵，见了他们就哭：“前年黑石部来的时候，我们连像样的兵器都没有，弟兄们拿着木棍往上冲，全成了刀下鬼……”

曹林给了老兵些粮食，问他黑石部的习性。老兵说：“他们善骑射，来去如风，但不耐久战，也不擅长攻城。只要咱们守得住要道，耗上几天，他们自己就退了。”

回来后，曹林把探来的地形画成详图，标上适合设卡的隘口、可以藏兵的山洞，还有能引水灌田的溪流——他知道，真要打起仗来，粮食和水源比什么都重要。

刘镇将对“联防”的提议很是赞同，当即召集了周边村镇的乡绅商议。起初有人犹豫，直到曹林把黑石部抢掠的惨状和断云寨的铁矿、铁器摆出来：“咱们有铁，能打兵器；有粮，能撑时日；有地势，能守住家。要是各自为战，迟早被黑石部一口口吃掉。”

乡绅们被说动了。清溪镇出了五十石粮食，黑石镇捐了二十匹布，威远镖局派了十个经验丰富的镖师，断云寨则拿出三十把百炼钢刀和五副铠甲，作为联防的底子。

这天傍晚，曹林站在断云寨的了望台上，往北眺望。苍狼岭的轮廓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山风吹过，带着远处隐约的狼嗥，也带着王朝末路的萧瑟。

他知道，云断山的安稳日子不会太久。但只要这山还在，这寨还在，弟兄们的心还齐，就算黑石部的铁骑来了，就算朝廷真的塌了，他们也能守住这方寸之地，守着手里的刀、炉里的火，还有身边的人。

远处的铁匠铺又亮起了灯，炉火映红了半边天。那是老周和黄师傅在赶制兵器，叮当的锤声在山谷里回荡，像在给这风雨欲来的世道，敲打着不屈的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