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冬月寒途(1/2)
崇祯四年,冬月。
凛冽的北风如同刀子般刮过中原大地,天地间一片肃杀。官道两旁的枯草覆着白霜,河水结了一层薄冰,在灰白的日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距离逃出京城已近一月,我和林蕙兰如同两只失群的孤雁,在漫无边际的寒途中艰难跋涉。
为避开官道盘查和可能的眼线,我们专拣荒僻的小路和山野穿行。冬日的荒野,补给艰难,饥寒交迫成了常态。那笔埋藏的金银此刻反而成了最大的负担和风险,不敢轻易动用,只能在途经某些偏僻村镇时,由林蕙兰乔装后用碎银换些最粗粝的干粮和御寒的旧棉衣。
天气越来越冷。一场大雪过后,道路泥泞难行,夜间宿营更是成了生死考验。我们通常只能找到废弃的窑洞、破败的山神庙,或是干脆在背风的山崖下蜷缩一夜。捡来的枯枝常常被雪打湿,生火极其困难,更多时候,我们只能依靠体温硬抗。
我的伤势在长途劳顿和严寒侵袭下,时有反复。左肩的旧伤处,每逢阴冷天气便隐隐作痛,那股阴寒劲力虽被化去大半,但终究未能根除,像一枚埋在体内的冰针,不时刺一下,提醒着我过往的惨烈。林蕙兰的药早已用完,只能靠沿途采集的一些草药勉强压制。她的脸色也日渐憔悴,原本清亮的眼眸下有了淡淡的青影,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时常微微发抖。
这一夜,我们宿在一处背风的土坡下,天上无星无月,只有呼啸的寒风。好不容易升起的一小堆篝火,在风中明灭不定,提供的暖意有限。我们裹着勉强御寒的旧棉袍,紧紧靠在一起,汲取着彼此那点微薄的体温。
“过了黄河,应该就能暖和些了。”我望着南方漆黑的夜空,低声说,更像是在安慰她,也安慰自己。
林蕙兰靠在我身侧,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她将冻得发红的手缩在袖子里,身体不自觉地往我这边靠了靠,寻求更多温暖。
经过岩缝那一夜的依偎,我们之间的某种隔阂已悄然消融。这种在绝境中的相互依靠,不再是尴尬和不得已,而成了一种自然而然的默契。她的靠近,让我冰冷僵硬的身体感受到一丝真实的暖意,也让我肩头的重担似乎轻了些许。
“给。”我将怀里捂了半晌、尚存一丝温热的烤薯掰开大半,递给她。这是我们仅有的口粮。
她摇摇头,推回给我:“你伤未愈,需要体力,你多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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