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残躯如烛(1/2)
黑暗。粘稠的、带着土腥和霉菌气味的黑暗。
我蜷缩在更深山坳一处兽穴改造的狭小藏身点里,几乎与这腐土烂叶融为一体。从石罅挣扎到此地,耗尽了刚刚被药物和银针勉强唤回的一点元气。此刻,身体像一具被拆散后又胡乱拼接起来的木偶,每一处关节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左肩胛深处,那“蚕丝手”的阴毒劲力并未真正散去,只是被“碧凝膏”的药力和银针的刺激暂时压制、隔绝,像一团冰冷的淤泥堵塞在经络要冲,让整条左臂依旧沉重、麻木,指尖冰冷。稍一试图用力,那阴寒刺痛便立刻泛起,警告着它的存在。
后背和小腿的伤口在“玉真散”作用下开始收敛,结了一层薄痂,但麻痒感和偶尔的抽痛提醒着透骨针的余毒未清。“紫金丹”的药效似乎正在减弱,眩晕感时有袭来。
最要命的是内腑的虚空和经脉的滞涩。失血过多,加上连日亡命奔逃、精神高度紧绷的消耗,让我如同被掏空了一般。血刀经的内息运转起来,不再有往日的惨烈霸道,反而像在干涸龟裂的河床上推动沙石,艰涩无比,且每一次微弱的内息流动,都牵扯着经脉细微的裂伤,带来针扎般的痛楚。
我像一截暴露在寒风中的残烛,火光微弱,摇曳不定。
藏身点里储备了少量清水、硬得硌牙的肉脯和炒米。我小口地啜饮着冷水,用力撕扯着肉脯,用唾液慢慢濡湿、咀嚼、吞咽。食物落入空荡荡的胃袋,带来的不是暖意,而是一种沉坠的负担。但我知道,必须吃下去。这是燃料,维持这残烛不灭的唯一燃料。
吃完东西,我靠着冰冷的土壁,再次打开林蕙兰给的皮囊。里面的“碧凝膏”已用去大半,“玉真散”和“紫金丹”也所剩无几。银针在微光下闪着寒芒。
没有犹豫。清理伤口,换药。将所剩不多的“碧凝膏”再次厚涂在左肩胛,这一次,揉按的力道更重,时间更长。剧痛让我浑身颤抖,冷汗如浆,但我强迫自己持续,试图将那阴寒的淤结揉开哪怕一丝一毫。然后,再次下针。
认穴不如林蕙兰精准,全凭一股狠劲和对自身痛楚的感知。银针刺入挛缩的筋肉,捻转,提插。酸、胀、麻、痛,各种感觉交织爆发,左臂不受控制地轻微痉挛。我能感觉到药力在银针的引导下,一点点向深处渗透,与那阴毒劲力进行着无声的厮杀。这不是内力比拼,是药石之力与人体自愈本能,对抗着外来的阴毒破坏。
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且效果微乎其微。但每完成一次,左臂那令人绝望的冰冷麻木似乎就减退一分,指尖能多感知到一丝微弱的气血流过。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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