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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3章 饭盒空了,才算真的吃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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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老拐的木勺地掉进空饭盒。

他盯着自己胸口的疤——那道被栓子砍出的伤口,此刻正随着心跳突突作痛。

昨日他去井边打水,看见几个小娃用新米堆沙堡,米粒撒了一地,没人捡。周姑娘说得对。他突然开口,嗓音像砂纸擦过陶片,我儿子最后那口饭,就是观音土掺着榆树皮。他颤抖着摸向自己的饭盒,指腹蹭过豁口,让我家那小子也尝尝,省得他总说爷爷的故事比老咸菜还齁

柳五爷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今早出门时,小孙子举着白馍喊爷爷是要饭的——就因为他执意把半块馍揣进怀里。他抓起自己的饭盒往怀里一塞,粗布衫被陶片刮出道口子,我倒要看看,这树皮羹能不能把我这把老骨头啃散了。

小满。周芷若转向缩在门后的小丫头。

十二岁的孤女正扒着门框,鼻尖沾着灶房带出来的面灰,你替我去各村转转。她蹲下来,替小满理了理歪掉的布巾,用你的小舌头尝尝,他们吃这些时,是哭还是笑。

小满的眼睛亮得像星子。

她接过林晚儿塞的竹蜻蜓,蹦跳着出了门,蓝布裙角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风,把花葬婆留下的葬灯焰吹得摇晃起来。

那灯焰忽明忽暗,最后竟稳稳攀住了隐粮图的边角,像在给她指方向。

第一日,小满在李家坪撞见陈阿婆。

白发老妇蹲在灶前,用指甲仔细挑着树皮羹里的砂石:孙儿胃弱,硌着了要疼半夜。她舀起一勺羹,先吹凉了,再轻轻碰自己嘴唇试温,当年我娘也是这么喂我的,那时候……话音未落,小孙子扑过来抢碗:阿婆吃!

我不馋白馍!

第二日,北巷的田三婆把观音土饼掰成八块。我家八口人,一人指甲盖大的一块儿。她把最圆整的那块塞进小儿子手里,自己捡了块缺角的,省着吃,万一又断粮……话没说完,小儿子突然把饼塞回她手里:阿娘前日咳血,要吃大的。

第三日最让小满心跳。

她蹲在村头老槐树下,看七个小娃围坐在石台前。

他们每人捧着个粗陶饭盒,盒底还粘着野菜团的绿渣。洗干净才能放好。扎羊角辫的小丫头用袖口擦着盒壁,阿爹说,从前有天早上,石台上摆了三十碗热饭,可没人敢拿——她突然顿住,抬头对小满笑,现在我们拿了,就要洗干净,下次别人也能拿。

小满摸着兜里的糖块——那是林晚儿塞的,说给乖孩子的奖励。

她没舍得吃,悄悄埋进老槐树下:等他们忘了,这糖能甜醒回忆。

第七日的晨雾比春分那日更浓。

民议堂的木铎撞响时,堂内挤了三百六十人——连邻县的灶主都来了。

三十个粗陶饭盒摆成同心圆,每个盒盖都压着块小石子,防止晨露打湿。

周芷若站在圆心。

她的饭盒与旁人无异,竹篾盖上凝着层细汗。打开吧。她的声音裹着雾气,却清晰得像敲在瓷上,看看你们的饭盒。

地一片掀盖声。

三百六十个饭盒里,有的粘着野菜丝,有的沾着树皮渣,最边上那个豁口饭盒甚至凝着半滴观音土羹——但无一例外,全都空了。

我们终于……真的吃饱了。周芷若的手指抚过自己的饭盒,指腹触到昨日小孙子用炭笔歪歪扭扭画的太阳,不是因为碗里有米,是因为我们知道,就算碗里只有树皮,也能吃饱;就算有一天米没了,我们也记得该怎么找树皮。

堂内静得能听见晨雾滑落瓦当的声响。

柳五爷突然起身。

他的粗布衫洗得发白,腰间粮袋绳系着新的连环扣我信了。他抓起自己的饭盒,一声倒扣在桌上。

粗陶底与木案相击的脆响里,他红着眼笑,当年我断粮误判,是因为忘了自己也啃过草根;现在我扣下饭盒,是要记住——他重重拍了拍心口,饱不饱,从来不在碗里,在这儿。

第二个起身的是郑老拐。

他胸口的疤在粗布衫下若隐若现,手里的饭盒豁口闪着微光。我儿子要是活着,今儿也该扣饭盒。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却像把钝刀剖开晨雾,这疤是疼,可疼着,才记得活着。

第三个是陈三。

他挤开人群时撞翻了条凳,脸还是通红,眼里却没了那日的暴躁。我家小娃昨儿问我:阿爹,观音土饼甜吗?

我想说苦,可他舔着嘴角说甜——他的喉结动了动,原来不是饼甜,是他知道,阿爹不会让他再饿。他的饭盒扣下时,溅出最后一滴野菜汤,在木案上晕开片绿。

三百六十个饭盒依次扣下,像一片正在融化的雪原。

阳光穿透晨雾时,最后一个饭盒——小满的那个——也被轻轻放下。

小丫头踮着脚,把饭盒摆得端端正正,盒底还粘着她埋在老槐树下的糖渣:阿婆说,甜和苦要一起记。

周芷若望着这一片倒扣的陶碗,突然想起花葬婆的话:要让人记得饿,先得让饱饭里嚼出三分苦。此刻她终于懂了——真正的饱足,不是胃里填满米,是心里填满了就算没有米,也能活的底气;真正的秩序,不是粮仓里堆着粮,是每个捧着饭盒的人都知道,这饭盒永远不会空,因为掌勺的,从来不是某个人,是所有人。

镜头缓缓升起,越过民议堂的飞檐。

晨雾散尽的大地上,万家炊烟正次第升起。

每一扇窗后,都传来锅碗轻响——有洗饭盒的,有盛粥的,有小娃喊阿娘我还要的脆亮。

那声音比任何战鼓都绵长,比任何刀剑都温柔,像根看不见的线,把千万个饭盒、千万颗心,串成了一张网。

网的那端,花葬婆的葬灯焰在隐粮图上跳着。

灯芯燃到最后,突然爆出朵小火花,映得字的最后一捺,像道要破纸而出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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