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女生言情 > 我靠九阳神功横推武当 > 第599章 吃不上第一口的,才是惦记这顿饭

第599章 吃不上第一口的,才是惦记这顿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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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喉岭的残阳把断墙染成血锈色时,花葬婆的影子先爬上了周芷若的鞋尖。

她本在整理战后民议堂的竹简,墨笔悬在粮储分配四个字上——这是今早与林晚儿吵了半宿的议题,三十七个村落的代表在草席上争得面红耳赤,有人拍着桌子要多分半石米,有人攥着豁口陶碗说饿过的人知道余粮金贵。

此刻竹影突然一暗,抬眼便见那身青灰丧服立在廊下,葬灯在她袖中明明灭灭,焰色紫得像浸了过夜的桑葚。

该祭的不是胜者。花葬婆开口时,风卷着碎瓦从她脚边滚过,是饿死在路上的。

周芷若的笔尖在竹片上洇开个墨团。

她记得昨夜张无忌说饭香就是号角时眼里的光,记得北巷广场上举着门板烧饭的王阿婆,却独独没想过二字——这三个月来,明教的粮道像条活过来的蛇,从二十七个村落的灶膛里吐着信子,把米麦豆粟往营里送,哪还有人饿?

你见过千人吃饭,可曾数过多少碗是空的?花葬婆的手指抚过葬灯灯芯,紫焰突然窜高半尺,在她脸上投下妖异的影,跟我来。

她转身时,丧服下摆扫过阶前青苔,竟扫出条蜿蜒的痕迹,像有看不见的手在引路。

周芷若攥紧腰间的峨眉刺——这是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刀柄还留着旧茧的温度——到底还是跟上了。

山背荒坡的荆棘比人高。

花葬婆的指甲掐进藤蔓里,扯得枝桠噼啪响,碎刺扎进她手背,血珠顺着指缝滴在腐叶上,倒比她的丧服还红。到了。她突然停步,抬手一薅——

荆棘丛应声而倒,露出片被荒草覆盖的坡地。

周芷若的呼吸在喉间顿住。

那哪是坡地?

分明是片坟场,没有碑,没有幡,每座坟包前只插着根炭化的竹筷,黑黢黢的,像被大火舔过又埋进土里,筷头还沾着半粒焦黑的米。

三十年前阳顶天起义。花葬婆的声音突然哑了,葬灯焰色骤暗,运粮队从二十三个县出发,要把粮送到光明顶。

可他们走到震喉岭时,雪下了七七四十九天。她蹲下身,指尖抚过最近的竹筷,这些人没等到山顶,米袋空了,人也埋在这里。

竹筷是他们最后用来刮米缸的。

风突然大了。

周芷若听见自己的心跳撞着肋骨,一下比一下急。

她想起民议堂里争米的老者,想起昨夜林晚儿说要让每个灶头都有米香,却从未想过,那些没能把米送到的人,连个名字都没留下。

哭墙妪。花葬婆突然抬头,对着山坳喊了一声。

回应她的是枯枝断裂声。

哭墙妪从密林中钻出来时,怀里抱着个裹了三层蓝布的包袱,白发被风刮得乱蓬蓬,却仍直着背——那是守墓人特有的挺直,像块立了百年的碑。

她走到坟前,膝盖重重磕在泥地上,蓝布地展开,露出一叠泛黄的纸片,边角卷着,沾着暗红的痕迹,像血,又像锈。

暗粮单。哭墙妪的手指抚过纸片上的字迹,当年各村怕元军截粮,不敢明写数量,就用灶灰混着血记在桑皮纸上。

三升糙米,五斗麦麸......她抓起一张纸,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皱痕,这张是青岚镇的,写单的人右手缺了根食指,压出来的印子比旁的深。

田三婆不知何时挤到了前头。

她本是来送新腌的酸黄瓜——这是民议堂今晚要讨论的余粮腌制法的样品,此刻瓷坛摔在地上,酸汁溅湿了裤脚。

她颤抖着接过一张纸片,借着天光看清最后一行小字:腊月廿三,剩半升米,留给后面的娃。

是师父......她的声音突然哽住,眼泪砸在纸片上,把字晕成团模糊的墨,当年都说她挑着粮担失踪了,原来她走到这儿,把米倒给了别人,自己......她蹲下来,把那张纸按在最近的坟包上,阿师,三婆给您带酸黄瓜了,您当年最馋我腌的......

林晚儿是跟着哭声来的。

她怀里还抱着半卷同心灶分布图,本想找周芷若商量如何让最远的村落也能当天送粮,此刻却盯着满地的竹筷和纸片,喉结动了动:我提议,给这些人立碑林。

话音未落,人群里传来冷笑。

是西沟村的老灶主,他攥着烟杆,烟锅子在暮色里明明灭灭:如今仗快打完了,各村都在争碑位,翻这些旧账做甚?

林晚儿没接话。

她转身对跟来的小灶丁说了句去取三百六十口行军锅,便蹲下来帮田三婆捡酸黄瓜坛的碎片。

小灶丁跑得急,撞翻了田三婆的竹篮,腌黄瓜滚得满地都是,绿的黄的,倒像给坟前添了排彩色的标记。

雨夜来得突然。

一更天刚过,乌云就压得低低的,雨点砸在行军锅上,叮咚作响。

林晚儿命人把锅沿埋进泥里,积水映着闪电,在地上投出扭曲的影子——不是树影,不是人影,是成百上千道模糊的轮廓,围着坟场坐成圈,像在抢着盛锅里的饭。

莫七婆就是这时出现的。

她拄着根斑竹杖,从雨幕里走出来,银发被雨水粘在脸上,却哼着支谁都没听过的谣曲:青岚镇,米三升,雪封路,脚生冰......她的声音忽高忽低,时而像老妇的叹息,时而像小姑娘的哼唱,仔细听,竟是用二十三种方言拼的——每句结尾都落着个粮价数字,五文钱,换半升......

周芷若站在雨里,看着闪电把那些影子照得更清晰。

有挑粮担的,有抱娃的,有瘸着腿的,他们的手都虚虚拢着,像是在接锅里的雨水,又像是在捧早已冷透的饭。

她摸了摸腰间的峨眉刺,突然发现刀柄上的温度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雨水的凉,顺着掌心往骨头里钻。

后半夜雨停时,莫七婆的谣曲也停了。

行军锅里的水结了层薄冰,冰面下的影子却还在,像被冻住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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