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蛇语(1/2)
第四章·蛇语
洞穴深处的风裹着潮腥气钻进来,顾砚秋的油灯忽明忽暗。他贴着岩壁站定,灯芯在石缝里爆了个火星,照亮头顶盘着的巨蛇——那蛇足有两丈长,脊背上的鳞片泛着青金色,像是被山岚浸了几百年的古玉。最奇的是它的头颅,三角形的轮廓里嵌着双琥珀色的眼睛,眼尾垂着两缕细鳞,竟与人眼的眼尾纹路如出一辙。
别怕。沙哑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像老树皮摩擦着石磨,我在这儿守了三十年,等的就是能看懂这些刻痕的人。
顾砚秋的手指无意识攥紧了袖中的蛇鳞。他仰头望着蛇,喉结动了动:您...是叔父说的藏石人
蛇身微微摆动,尾尖扫过洞壁上的刻痕。那些深浅不一的凿痕突然泛出淡红,像是被血浸透的痕迹:我是石脉里长出来的。三百年前,女娲补天剩下的息壤坠在此处,化出石脉,养着山民。后来有伙贪心人凿石取金,石脉疼得直颤,我便成了镇痛的蛇——替山吞下他们的贪念。
顾砚秋想起云藏居东厢房的暗格,那些账册上的石脉动日期,突然与记忆里的灾年对上了号:咸丰九年大旱...光绪三年洪灾...都是因为石脉被动了?
蛇瞳里闪过一丝悲戚:你叔公第一次来,是同治三年。他带着《鲁班秘录》残卷,说要替山止血。我原以为他是明白人,可他凿开石脉取出息壤石那天,石脉哭了。蛇信子扫过洞角的骸骨,那些人不是被山吞的,是他们自己的贪心,把山的气都抽干了。
顾砚秋蹲下身,指尖轻轻抚过洞壁上的刻痕。最深的一道刻着同治九年 长庚凿脉,旁边歪歪扭扭补了句,墨迹晕开,像是被泪水泡过。他忽然想起叔父临终前的信,那句莫要学我,原来早就在这里等着他。
您为什么帮我叔父?他轻声问。
蛇身缓缓盘紧,将洞顶的钟乳石撞得叮咚作响:他求了我七日七夜。他说自己盗走息壤石后,夜夜梦见山在流血。他临终前把半块玉佩塞给我,说若有懂石脉的人来,便将这玉佩与他身上那半块合璧蛇信子突然指向顾砚秋胸前——不知何时,他怀中的碎玉正泛着幽光,与蛇颈间挂着的半块玉佩遥相呼应。
顾砚秋取出玉佩,两块残玉相触的瞬间,迸出星点火光。他看见玉上浮现出一行小字:息壤者,补天之石也。取一寸,山泣三日;归一寸,山愈三载。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