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鲸涛衔柬（2/2）

【第三节·残卷照影】

纸舟驶入港口的刹那，沈砚秋怀中的《洛神赋图》突然发出龙吟。画卷展开处，曹植笔下的宓妃竟转过身来，眼尾泪痣与云绡如出一辙：公子可还记得，三日前在泉州港，是谁替你挡住那道穿心煞？

他猛然想起三日前夜市，有黑影持刀刺向顾长庚，自己替他挨了一刀，伤口竟在接触对方衣襟时自动愈合。此刻宓妃指尖抚过他胸口的伤，幻象中浮现出前世画面：战火纷飞的渔村，少年书生抱着濒死的孩童躲进破庙，孩童颈间挂着与他 identical的玉牌。

我们曾是轮回道上的一对棋子。宓妃身影渐渐淡去，画卷中央显化出顾长庚前世记忆：西海龙宫中，他跪在父王面前，拒绝签署《万灵执念收集令》，殿外传来龙卫抓捕书童的惨叫。

纸舟突然剧烈颠簸，十二道瀑布的倒影在甲板上拼出完整符文。顾长庚回头时，只见云绡站在玄冰台顶端，手中玉碟映出他从未见过的场景：百年前西海海底，年轻的龙王将染血的玉牌按在少年额间，轻声说：长庚，你生来便是要补这天道裂缝的。

【第四节·鲸涛尽处】

蜃楼突然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十二道瀑布同时干涸。云绡手中的请柬燃起金火，残页上浮现出最后一句话：舟会之期，逢朔月蚀，需以七情为桨，三毒作帆。她望向逐渐暗沉的海天，突然轻笑，你瞧，连老天都在帮西海龙族。

沈砚秋忽然指着北方惊呼：看！那不是......只见海平面上浮现出百艘鬼船，船帆上绘着西海龙族图腾，每艘船头都立着具风干的鲛人尸身，胸前挂着与顾长庚 identical的玉牌。为首的鬼船上，站着个戴青铜面具的男子，面具缝隙间漏出冷笑：长庚世子，别来无恙。

顾长庚握紧手中的定魂玉牌，指节发白。云绡突然贴近他耳边：当年你坠海时，我曾割下龙鳞替你续命，如今...该换你拿点东西换回青鸾了。她指尖划过自己心口，一滴精血落入引魂灯，灯芯骤然化作七瓣，正是残卷上的卦象。

纸舟猛然加速，冲破重重海雾。顾长庚在颠簸中抓住沈砚秋手腕，终于看清对方眼中倒影：那不是普通的蜃景，而是千年之前的真相——西海龙宫大殿，年轻的龙王将《往生因果卷》摔在祭坛上，卷首赫然写着：凡人执念，最是难渡。

当第一滴雨水砸在甲板上时，整座仙岛突然隐入雾中。沈砚秋低头看着手中画卷，发现宓妃泪痣处不知何时多了道疤痕——与他颈间被鲛人毒刺划伤的痕迹，分毫不差。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