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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星降·云阶九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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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星降·云阶九灯

柳林村的夜来得急。李老汉蹲在菜园垄沟边,就着月光数新冒的麦芽——整整三十七株,每株都顶着两瓣翡翠似的芽尖,像是要把整个冬天的寒气都顶开。阿绣裹着他补了又补的旧棉袄,蹲在旁边用草茎给刚出壳的雏鸟搭窝,草茎上还沾着星君琉璃灯的碎屑,在月光下泛着淡金的光。

爹,槐树又哭了。阿绣突然拽他衣角。老槐树的枝桠在夜风里簌簌作响,李老汉抬头,看见最高的那根枝桠上,昨日星君踏过的云痕还没散尽,像片被揉皱的银绢,正往下滴着水珠——不是露水,是带着麦香的清露,落进树下的陶瓮里,叮咚作响。

远处传来梆子声,三更了。李老汉正要收拾农具,院门突然被风撞开条缝。阿绣举着半截松明火把冲进来,火光照得她小脸发红:爹!云里有灯!九盏!跟星君昨晚的一样!

李老汉抄起锄头就往外跑。院门口的老槐树下,九盏琉璃灯悬在半空,比昨夜更亮了些,灯芯里翻涌的不是油,是流动的金粉,落在地上便成了细碎的麦芒。云梯从灯影里垂下来,每一步都沾着晨露,湿滑得能映出人影。星君踏云而下时,广袖带起一阵风,吹得李老汉的破草帽飞出去老远,却没吹灭阿绣手里的松明。

小友,麦芽长得不错。星君的声音像浸过泉水的玉,清冽里带着暖。李老汉这才发现,星君腰间悬着的麦穗吊坠,竟与他怀里的那枚一模一样——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此刻正贴着心口发烫,连带着怀里的麦种都暖烘烘的。

阿绣突然挣脱他的手,往星君脚边跑。她怀里抱着那只瘸腿老母鸡,鸡爪子上还沾着菜园的泥。星君弯腰,伸手摸了摸鸡冠,老母鸡竟不躲不闪,反而歪着脑袋蹭他的指尖。李老汉这才注意到,鸡脚腕上系着根红绳——是昨夜他趁阿绣睡着,用灶膛里的红线编的,本想等麦收时给她系在手腕上。

这小生灵倒通人性。星君直起身,目光扫过院角的陶瓮,你每晚泼的粥渣,都喂了它?李老汉点头,耳尖发烫:原是怕糟蹋粮食,可这鸡...总啄墙根的草籽,倒比喂米还省。星君笑了,眼角堆起皱纹:天地最懂分寸,你给它的半口粥,它会用十倍的活气还你。

说话间,云梯上忽然传来扑棱声。阿绣怀里的老母鸡扑腾着飞上半空,鸡爪子竟抓着根麦秆——那麦秆上长着穗,穗粒饱满得要坠下来。李老汉愣住:这是...星君抬手接住麦秆,麦粒簌簌落进他掌心,竟在他掌纹里发了芽,眨眼间长成寸许高的青苗。

这是你埋在槐树下的麦种生的。星君指尖轻点,青苗突然化作星尘,去年秋收时,你把虫蛀的、鼠咬的、发霉的麦粒都埋在树根下,以为是废物。可你每埋一粒,就替天地存了分善念;每浇一次水,就替人间续了分生机。他抬头看向老槐树,树皮上的金纹更明显了,这树里藏的,是你太爷爷当年逃荒时,从死人手里抢的半袋麦种;你爷爷那年饥荒,拿半块硬饼换了邻居家最后把麦穗;你去年埋下的,是三代人攒的善根。

李老汉喉头哽住。他想起十年前大旱,自己蹲在槐树下啃树皮,是邻村的张寡妇偷偷塞给他半块饼;想起五年前虫灾,他把最后半升麦种分给了断炊的王木匠;想起今早,他蹲在灶台边,把烤焦的麦饼掰碎,撒给了墙根的蚂蚁。

去把树洞里的麦种挖出来吧。星君转身走向云梯,它们等这天,等了三代人。李老汉刚要迈步,阿绣突然拽他衣角:爹,树洞里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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