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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窦婴:刚直不阿,志大才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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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景帝后元元年的某个深夜,长安城内的丞相府邸灯火通明,却死寂得连风吹过庭院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窦婴坐在堂屋正中,面前摆着一杯早已凉透的酒。

他望着墙上悬挂的那柄青铜剑,剑穗上的红缨早已褪色,就像他此刻的人生——曾经鲜衣怒马,如今满身尘埃。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门被撞开的巨响,一群手持火把的禁军闯了进来,领头的廷尉冷冰冰地喊道:“奉陛下诏,窦婴伪造诏书,罪当腰斩,即刻押赴东市!”

窦婴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一丝不甘的火光,他抓起案几上的诏书碎片,嘶吼道:“我窦家世代忠良!先帝赐我诏书,许我危难之时可面君直谏!何来伪造一说!”

禁军们根本不理会他的辩解,一拥而上将他死死按住。

窦婴挣扎着,头发散乱,官袍被扯得破烂不堪。

他看着那些熟悉的亭台楼阁,看着自己亲手栽种的那棵老槐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景帝啊景帝!你用我时,视我为肱骨之臣;你弃我时,视我为草芥!我窦婴一生,到底是为谁而活!”

火光摇曳中,他被拖拽着走出府邸,走向那个注定要终结他性命的东市。

很多年后,人们再谈起窦婴,总会想起他的两个身份:一个是窦太后的侄子,一个是被汉武帝腰斩的前丞相。

可很少有人知道,这个男人的一生,充满了太多的身不由己和壮志难酬。

他本可以靠着外戚的身份安享富贵,却偏偏要在朝堂上争个是非曲直。

他本可以在权力的漩涡中明哲保身,却偏偏要为了一个承诺,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窦婴的出身,放在整个汉朝都是顶配——他的姑姑,是汉文帝的皇后、汉景帝的生母,后来权倾朝野的窦太后。

有这样一位姑姑,窦婴就算是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这辈子也能衣食无忧,可偏偏窦婴是个异类。

他打小就不爱斗鸡走狗,也不爱吟诗作对,就喜欢读兵书、练武艺,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像韩信、周勃那样,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在朝堂上匡扶社稷。

汉文帝在位时,窦婴还只是个默默无闻的郎官,每天的工作就是站在朝堂上凑数,听着大臣们讨论国家大事,自己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可他一点儿也不着急,他觉得自己是块金子,总有发光的一天。

机会,很快就来了。

汉景帝即位后,有一次在宫中设宴,酒过三巡,景帝喝得有点儿高,看着坐在旁边的弟弟梁王刘武,一时兴起,拍着胸脯说:“朕千秋万岁之后,这皇位就传给梁王!”

这话一出口,满座皆惊。

汉朝实行的是嫡长子继承制,景帝有十几个儿子,怎么轮也轮不到梁王。

景帝说这话,多半是酒后胡言,或者是为了哄他母亲窦太后开心——窦太后最疼爱的就是小儿子梁王,一直盼着景帝能把皇位传给弟弟。

大臣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可谁也不敢吭声。

毕竟,这是皇帝的家事,也是皇家的忌讳,说错一句话,脑袋可能就没了。

就在这一片寂静中,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陛下此言差矣!天下者,高祖之天下也!父子相传,乃大汉祖制,陛下岂能擅自更改!”

说话的人,就是窦婴。

他当时只是个詹事,官阶不高,在朝堂上根本排不上号。

可他一听到景帝要传位给梁王,就忍不住了,管你什么皇帝太后,祖制不能改!

景帝的酒瞬间醒了大半,他看着窦婴,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心里估计把窦婴骂了八百遍:你个愣头青,哪壶不开提哪壶!

窦太后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窦婴的鼻子骂道:“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窦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窦婴也是个犟脾气,他梗着脖子说:“臣所言,乃为大汉江山社稷!太后若要降罪,臣无话可说!”

这场宴会,最终不欢而散。

窦婴知道自己得罪了太后和皇帝,在宫里是待不下去了,索性主动辞官,回家种地去了。

很多人都说窦婴傻,放着好好的官不做,非要去惹太后和皇帝。

可窦婴却觉得,自己没做错。

他常对门下的食客说:“为人臣者,当以社稷为重,岂能为了一己私利,阿谀奉承,违背祖制?”

窦婴辞官回家后,过了几年清闲日子。

每天种种地,读读书,偶尔和几个朋友喝喝酒,日子过得也算惬意。

可他心里清楚,自己不是个种地的料。他的战场,在朝堂,在沙场。

汉景帝三年,一场席卷天下的叛乱,打破了这份平静。

吴王刘濞联合楚王刘戊、赵王刘遂等七个诸侯国,以“诛晁错,清君侧”为名,起兵造反,史称“七国之乱”。

叛军来势汹汹,一路势如破竹,很快就打到了河南一带。

景帝慌了神,他没想到这些藩王的胆子这么大,竟然真的敢起兵造反。

朝堂上,大臣们吵成一团,有的说要打,有的说要和,有的甚至提议杀了晁错,满足叛军的要求。

景帝一时没了主意,急得团团转。

就在这个时候,窦太后想起了那个被她骂走的侄子窦婴。

她对景帝说:“如今国家危难,满朝文武,只有窦婴是个有勇有谋的忠臣,你快把他召回来!”

景帝也想起了窦婴,那个敢在宴会上顶撞他的愣头青。

他虽然脾气犟,但确实有本事。

于是,景帝立刻派人去召窦婴入朝。

可窦婴却摆起了架子,他对使者说:“臣乃一介草民,才疏学浅,不堪大用,还请陛下另请高明。”

使者回来把窦婴的话禀报给景帝,景帝气得直跺脚:“这个窦婴,还在记仇!”

没办法,景帝只好亲自去请窦婴。

他来到窦婴的田地里,看到窦婴正穿着粗布衣服,扛着锄头在种地,心里五味杂陈。

他走上前,拍了拍窦婴的肩膀说:“天下危难,君王忧心如焚,你怎么能忍心袖手旁观?”

窦婴放下锄头,看着景帝,眼眶有些发红。他等这句话,等了好几年。

他对景帝说:“陛下若真信得过臣,臣愿为大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臣有一个条件。”

景帝说:“你说,朕都答应你。”

窦婴说:“臣举荐两个人,一个是栾布,一个是袁盎。此二人皆有奇才,若能重用,必能助陛下平定叛乱。”

景帝二话不说,立刻任命栾布为将军,袁盎为太常。

随后,景帝拜窦婴为大将军,赐金千斤,让他驻守荥阳,统领天下兵马,抵御叛军。

窦婴终于等到了一展身手的机会。

他来到荥阳后,并没有急着出兵。

叛军兵强马壮,士气正盛,硬碰硬肯定不行。

他一面加固城防,一面派人去联络梁王刘武,让他坚守睢阳,拖住叛军的主力。

梁王刘武虽然和窦婴有过节,但在国家大义面前,他还是选择了和窦婴合作。

睢阳是叛军西进的必经之路,梁王死守睢阳,叛军久攻不下,士气渐渐低落。

窦婴看准时机,派栾布率领大军,绕到叛军后方,切断了他们的粮道。

叛军没了粮草,军心大乱。

窦婴再率领主力部队,正面出击,和栾布前后夹击,叛军大败。

这场仗,窦婴打得漂亮,打得干脆利落。

他不仅平定了七国之乱,还保住了大汉的江山社稷。

班师回朝后,景帝大喜过望,封窦婴为魏其侯,食邑三千户。

一时间,窦婴风光无限,门庭若市。每天来拜访他的人络绎不绝,送钱送物的人挤破了门槛。

窦婴却没有得意忘形。

他把景帝赏赐的千金,全部放在廊庑之下,让手下的将士们随便取用。

他说:“这些钱,是陛下赏赐给全军将士的,不是我窦婴一个人的。”

将士们听了,无不感动。

那个时候的窦婴,是朝堂上最耀眼的新星,是景帝最信任的大臣,是天下人敬仰的英雄。

他以为,自己的人生,会一直这样辉煌下去。

可他不知道,权力的漩涡,从来都是瞬息万变。

他的巅峰,也是他衰落的开始。

七国之乱平定后,汉朝的政局稳定了下来。

景帝开始着手整顿朝纲,削弱藩王的势力,同时,也开始考虑立太子的事情。

景帝一开始立的太子,是栗姬的儿子刘荣,史称栗太子。

窦婴因为平定叛乱有功,被任命为太子太傅,负责教导栗太子。

窦婴对这份工作很上心,他把自己毕生所学,都倾囊相授给栗太子,希望他能成为一个贤明的君主。

可栗姬是个心胸狭隘的女人,她仗着自己的儿子是太子,就目中无人,得罪了不少人。

尤其是景帝的姐姐长公主刘嫖,她想把自己的女儿陈阿娇嫁给栗太子,结果被栗姬一口回绝。

长公主怀恨在心,就联合王美人(汉武帝的母亲),在景帝面前说栗姬的坏话。

景帝本来就对栗姬有些不满,听了长公主的话,更是火冒三丈。

没过多久,景帝就废了栗太子刘荣,改立王美人的儿子刘彻为太子。

窦婴听说太子被废,立刻跑到宫里去劝谏景帝。

他说:“太子乃国之本,岂能轻易废立?栗太子并无过错,陛下若废了他,恐天下人心不稳!”

景帝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窦婴的话。他对窦婴说:“这是朕的家事,你不必多管!”

窦婴还是不死心,他跪在地上,磕着头说:“陛下!臣乃太子太傅,太子被废,臣难辞其咎!若陛下执意废太子,臣愿辞官归隐!”

景帝冷笑一声:“你要辞官,朕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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