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02章 使丝路携六仪东渡 觐汗廷献三历初鸣(1/2)
1267年深秋的撒马尔罕,金桃已落尽最后一批果实。一支特殊的驼队正在怛逻斯河畔整装待发,二十七岁的扎马鲁丁仔细清点着满载科学仪器的檀木箱。拂晓的微光中,象限仪上的波斯水晶折射出七彩光斑,仿佛在为这场横跨大陆的知识迁徙举行庄严的启程礼。
这支由伊利汗阿八哈派遣的使团,携带着史上最精密的天文仪器。扎马鲁丁亲自设计的驼轿内安置着平悬仪、方位仪、天球仪、观象仪、地球仪与星盘,每件器械都以丝绵包裹,再覆以浸过蜡的骆驼绒。当驼队首领催促轻装简行时,这位年轻学者掀开地平纬仪的护罩,露出刻满阿拉伯数字与波斯刻度的黄铜环:这些铜仪的眼睛比沙漠夜莺更畏风沙,它们的喉咙比经卷更需滋润。
穿越锡尔河时突遇沙暴,扎马鲁丁命令全体下驼,用身躯围成挡风墙。在呼啸的狂风中,他听见地球仪内部齿轮发出细微的咔嗒声——那是装置在巴格达定制的擒纵机构在自行校准纬度。当风沙渐息,他迫不及待开箱查验,发现沙粒在星盘表面拼出陌生的星座图案,恰与《丹吉尔航海图》记载的东方星象不谋而合。
在龟兹故郡的烽燧下,当地守军献上汉代铜漏壶残件。扎马鲁丁将波斯沙漏与之中西合璧,制成可测算朔望周期的日月晷。这个临时改良的仪器后来被绘入《西域考古图录》,成为元朝司天台最早的多文明融合物证。
玉门关的冬月格外凄冷,守关的畏兀儿将领验看文书时,注意到地球仪上标有传说中的。扎马鲁丁用突厥语解释:这铜球上的每道刻痕,都能在夜空找到对应的星路。当晚他受邀登临关楼,见戍卒仍用唐代《麟德历》推算守更,便在篝火旁演算最新岁差数据。
看那里,他指着紫微垣左垣的辅星,这颗星在《甘石星经》称,波斯人叫它骆驼之眼,其实都是指引方向的灯塔。守将听得入神,竟取出祖传的西夏星图相赠。这份绘在牦牛皮上的珍贵文献,后来成为扎马鲁丁编制《大元一统志》的重要参考。
黎明时分,驼队重新启程。在穿过关门的那一刻,扎马鲁丁回望蜿蜒的西来之路,突然领悟到师父图西的深意:这次东行不仅是传递知识,更是在重走千年文明交流的古道。
1268年正月元日,大都万安殿的琉璃瓦覆着薄雪。忽必烈端坐在蟠龙御座上,看着这个波斯学者指挥随从组装仪器。当三米高的象限仪竖立殿中时,群臣发出惊叹——仪架上的回回纹饰与中原云纹奇妙地交织在一起。
陛下请看,扎马鲁丁启动阿拉伯漏壶,清水匀速注入刻有十二时辰的铜盂,此刻日影恰在巳正三刻。他翻转沙漏,同时展开《万年历》羊皮卷,根据马拉盖新算法,至元五年应有闰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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