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章 窗台上的旧墨块(1/2)
窗台上的旧墨块裂了道缝,像块风干的黑面包,边角被墨条磨得发亮,透着股淡淡的松烟香。这是姥爷练字用的,当年他在油灯下写春联,就靠这墨块,磨出的墨汁浓得发亮,写在红纸上,能保持整年不褪色。
姥爷总说这墨块“有骨”。写大字时,他蘸着墨说:“墨得浓,字才有劲,就像做人,得有骨头。”我小时候偷着用它画小鸡,墨块被我摔在地上,裂了缝,姥爷却不恼,说“裂了才好,墨香更透”。
墨块的侧面刻着个“韧”字,是姥爷的老师题的,笔画里还留着墨条蹭过的毛边。现在没人写毛笔字了,墨块还摆在窗台上,被阳光晒得干硬,却像在等着谁来磨它——磨出的不是墨,是姥爷握着笔的样子,是油灯下跳动的光。
姥姥偶尔会用布擦擦墨块,说“别让灰盖了字”。其实她是怕墨块忘了,忘了那些被它染黑的春联,忘了姥爷站在桌前挥毫的背影,忘了一个老人把“韧”字刻进日子里的执着。
墙角的旧竹筐编得歪歪扭扭,篾条有的地方松了,用细麻绳绑着,筐底却格外结实,是太奶奶当年特意加了层竹片的缘故。这筐子当年装过棉花、装过红薯,装过太奶奶攒了半年的鸡蛋,换了爸爸的第一本字典。
太奶奶总爱挎着它去菜园,筐里装着小锄头、水壶,回来时就盛满了青菜、豆角,筐沿的篾条勾着几片菜叶,像给竹筐戴了花。爸爸说他小时候总追在筐子后面跑,太奶奶就从筐里摸出颗草莓塞给他,说“慢点跑,筐子都被你晃散了”。
竹筐的提手磨得发亮,像根老拐杖。去年收玉米,爸爸把它翻出来装玉米棒,竹筐“咯吱”响着,却没散架,爸爸笑着说:“太奶奶的手艺,就是结实。”
现在竹筐里装着些旧报纸,放在墙角,像个沉默的老人。风从篾条的缝隙钻过,“呜呜”地响,像太奶奶在说“筐子还能用”——能用的不是筐,是它装过的岁月,是太奶奶挎着它走过的菜园小径,是一个老人把日子编进篾条里的温柔。
灶边的旧铁铲锈得厉害,铲头卷了边,木柄被油烟熏得发黑,握手处磨出个浅浅的窝,是爷爷握了半辈子的形状。这铁铲是爷爷年轻时买的,当年他在砖窑厂干活,就靠它铲煤,铲头被烧得通红,却从没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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