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舟车初动（2/2）

“开船——”随着船老大一声悠长的吆喝，巨大的官船缓缓离岸，驶入运河主道。岸边的景物开始移动，码头上送行的人影渐渐变小，最终模糊不见。船身破开平静的水面，留下道道涟漪。明兰扶着窗棂，感受着脚下传来的轻微晃动，心中默念：启程了，扬州。

行程初始，明兰颇觉新奇，大半时间都待在舱房窗边，或是到甲板上凭栏远眺。顾廷烨知她心意，只要天气晴好，风浪不大，便陪她在甲板上散步，指点两岸风光。

运河两岸，景致如画卷般徐徐展开。离开了帝都的繁华喧嚣，视野逐渐开阔。时值春夏之交，岸边长满了郁郁葱葱的芦苇和杨柳，绿意盎然。远处是平坦的原野，阡陌纵横，田间有农人辛勤劳作，偶尔可见成片的桑林，预示着此地蚕桑之盛。一座座粉墙黛瓦的村落集镇，依水而建，石板小桥连接两岸，妇人们在河边浣衣，孩童在岸畔嬉戏，炊烟袅袅，鸡犬相闻，一派宁静祥和的江南水乡景象。

“与北方景致大不相同了。”明兰感叹道，眼中满是欣赏，“瞧那水，这般丰沛，这般清澈，连带着空气都润泽了许多。”

顾廷烨站在她身侧，颔首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江南水网密布，物产丰饶，故而民风也多温婉细腻。”

船只经过一些较大的城镇时，会稍作停靠，补充些新鲜菜蔬米粮。顾廷烨有时会允准明兰在护卫的簇拥下，上岸略走一走，感受当地市集的风情。那沿街叫卖的时鲜瓜果、精巧别致的竹编器物、软糯悦耳的吴侬软语，都让明兰感到十分新鲜有趣。她甚至会买上一些当地的特产小吃，带回船上与顾廷烨和侍女们分享。

旅途并非总是风和日丽。一日，天色骤变，乌云压顶，河上风浪顿起，船只颠簸得厉害。明兰初始有些不适，面色发白。顾廷烨立即命船工稳住船身，放缓速度，又亲自守在明兰身边，握住她的手，温言安抚：“莫怕，运河之上，风浪有限，片刻便过。”他令丹橘端来温热的姜茶，看着明兰喝下。许是他的镇定感染了她，也许是姜茶起了作用，明兰渐渐缓了过来，倚在他身边，听着窗外风雨声，竟也觉得别有一番滋味。这旅途中的小插曲，反而更添了几分相依为命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