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真是累了(1/2)
他摸出兜里皱巴巴的烟盒,抽出最后一根“大运河”牌香烟叼在嘴上,“噌”地划亮一根火柴。火苗在风里颤了颤,他赶紧用手拢着,直到烟卷燃起点红光,才猛吸了一口,呛得喉咙发紧,一缕青烟裹着白雾袅袅升起,飘进月色里没了踪影。
吸到第三口时,他突然把烟摁灭在门坎缝里——这烟必须戒了!不光是烟,那些休息日跟知青们凑堆去场部挥霍的毛病也得改。
以前一到歇工日,男知青们总爱勾肩搭背往供销社跑,你买一包烟,我称半斤糖,凑钱买两斤花生,蹲在路边就嚼得喷香。
女知青们则喜欢去小吃店,花6分钱买个肉馒头,咬一口油汁顺着指缝流,或是买块1毛钱的桃酥,你掰一块我尝一口。偶尔嘴馋了,还会凑钱称斤五花肉,或是买几根大骨,回连队后找老乡借口锅,烧上一锅山芋炖大骨,再炒盘蚕豆,围着灶台抢着吃,吃得满嘴油光才罢休。
那时候大家都讲究“硬劈柴”,不管花多少钱,最后都平摊,可就算这样,每人每次也得掏个块八毛。知青们大多工资低,月底算账时总能听见抱怨:“这个月又超支了!”有的知青饭票菜票不够,只能厚着脸皮找司务长打条子预支,下个月发了工资再扣,常常是拆东墙补西墙,这个月刚松快两天,下个月就得勒紧裤腰带喝稀粥。也有家境好的,靠家里寄粮票、寄钱接济,可更多人是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偏偏还有人能精打细算,不仅够自己花,还能往家里寄钱,让大伙都佩服不已。
在农场里,抽烟成了男知青间的“时髦事”,兜里揣包烟,见了面递一根,仿佛就能彰显几分阔气。
可花钱的地方多如牛毛,省钱的招儿也得跟着想。知青们整天在田里干活,衣服沾了泥、磨破了洞,也顾不上收拾,只有等到休息日,才拎着一大盆脏衣服去河边洗,肥皂得省着用,一块能搓半个月。
好在农场的公费医疗是真给力,不管是头疼脑热去场部卫生院,还是得了急病要去海门、南通的大医院,医药费全报销,连挂号费都不用掏,这可是实打实的福利,既是农场对知青的照顾,也合着国家的大政方针,让大伙心里都踏实。
可回家的路费就得自己掏了。农场每年只给报销一次探亲假的路费,其余时候想回家,就得自己精打细算。
从江心沙农场到灰爬港,坐帆船只要1角钱,就是得等风,有时候得耗上大半天;骑自行车去青龙港能快些,花1元8分买张摆渡票,再骑上几十里地;要是想省力气,就乘轮船去上海十六浦码头,票价1元,到了上海再转5分钱的有轨电车去火车站。多数知青会选1元2角的慢火车回苏州,更省的干脆约上三五个人,骑自行车驮着行李赶路,或是瞅着农场有去苏州的顺风船,蹭船回去,一分钱路费都不用花。
王卫东正盯着月亮出神,屋里突然传来动静。他回头一看,潘瑕披着件蓝布外套走了出来,头发还有些凌乱——准是他坐得太久,潘瑕翻身摸到身旁空着,才醒了过来。潘瑕轻轻在他身边坐下,肩膀挨着他的胳膊,声音软乎乎的:“怎么不睡?是我晚上算的账,让你压力太大了?”
王卫东转过头,借着月光看着她的脸,伸手把她的外套往上拉了拉,遮住露在外面的脖子,温柔地说:“跟你没关系,是我在琢磨事儿。光靠省可不行,节流不如开源,得想办法多挣钱,咱们的日子才能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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