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三只蹄子的猪不要杀（2/2）

“还想跑？”王老三捡起地上的棍子，朝着猪的后腿狠狠砸了一下。那猪疼得叫了一声，倒在地上，右后腿的肉疙瘩被砸得流出血来，染红了地上的雪。

我爷见状，也没再多想，拿起屠刀就走了过去。他蹲下身，按住猪的头，刀尖对准了猪的喉咙，正要往下刺，突然看见猪的眼睛盯着他，那眼神不像猪，倒像人，充满了哀求。我爷的手顿了一下，就在这时，棚外突然刮起一阵大风，把棚顶的油毡纸吹得翻了起来，灯也灭了。

黑暗中，我爷听见“咚”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倒了。他赶紧摸出火柴，点亮了灯，只见王老三躺在地上，脸色发青，嘴唇发紫，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而那头黑猪，已经不见了踪影，地上只留下一道血痕，从棚子一直延伸到后山的林子。

王老三被抬回家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别找我……不是我杀的……”村里的赤脚医生来看过，说是中了邪，开了几副药也不管用。王老三的媳妇急得没办法，只好去后山烧纸，求那东西放过她男人。可烧完纸的第二天，王老三就断气了，死的时候，他的右手少了一根手指，伤口处血肉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掉的。

这事之后，村里就传开了，说那头三只蹄子的猪是后山的“讨命鬼”变的，谁杀了它，谁就会遭报应。我爷听了，心里也直发毛，他把屠刀收了起来，再也没杀过猪。

过了几天，我爷去后山砍柴，走到半山腰的时候，看见雪地上有一串脚印，那脚印很奇怪，只有三个蹄子印，右后腿的位置是空的，正好和那头黑猪的样子对上。他顺着脚印往前走，走到一片松树林里，看见那头黑猪躺在地上，已经死了，它的肚子被剖开，里面没有内脏，只有一堆碎骨头，像是小孩的骨头。

我爷吓得魂都快没了，赶紧跑回了家，把这事告诉了村里的老人。老人听了，叹着气说：“造孽啊，那猪是替那孩子讨命的，王老三当年饿疯了，在后山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埋在了松树林里，现在孩子的魂附在猪身上，就是要找他报仇。”

我爷这才明白，为什么那头猪会哭，为什么王老三会死。从那以后，他再也没去过后山，也不许我靠近那片林子。每年过年，他都会去松树林里烧纸，给那孩子磕几个头。

直到现在，村里还有人说，每逢下雪天，在后山的林子里能听见小孩的哭声，还能看见一头三只蹄子的黑猪在林子里走，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而我爷的屠刀，至今还挂在墙上，刀鞘上已经积满了灰尘，再也没有用过。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初我爷没有听王老三的话，没有去杀那头猪，王老三是不是就不会死？可世上没有如果，有些债，终究是要还的，不管过了多少年，不管你躲到哪里，都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