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红绳凝愁(1/2)
听涛阁的铜铃被晨雾浸得发哑,敖曌从冰凉的湘妃竹席上起身时,腕间红绳正硌着昨夜压出的诗稿折痕。
那是王勃在人间为她戴上的蜀锦绳,绳结处还缠着半片泛黄的银杏叶——他们刚入天庭学院,她总爱穿着水色襦裙,在银河畔与他比试过百首《水调歌头》,他却认不出她和那条绳……
窗外传来天河水军的号子声,混着摩昂的笑骂:“王勃!你那剑穗甩得比龙尾还晃眼,当心勾住嫦娥的水袖!”
哄笑声像天河的浪,顺着雕花窗棂灌进阁楼,敖曌指尖一颤,狼毫在宣纸上洇开团墨渍,恰如她此刻混沌的心境。
案头的玉简还停在昨夜未写完的《声声慢》,“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八个字被反复描红,最后一勾拖得老长,像道未愈的伤口。
她望着砚台里自己的倒影,螺黛眉峰微微蹙起,忽然想起上月在演武场撞见的场景:王勃正替嫦娥调整剑穗,指尖划过她掌心的薄茧,而那月宫仙子耳尖红得比灯树上的灯笼还要亮。
“曌儿!”清脆的叩门声惊飞檐角宿鸟,魔昂隔着门帘,声音里带着西海特有的潮音,“今日西海送来新酿的醉浪浆,比人间的女儿红还烈三倍——”
“没胃口。”敖曌抓起红绳塞进袖口,声音像浸了霜的琴弦,镜中倒映的水色衣袍略显单薄,“替我告假,说诗词课今日停了。”
她盯着鬓角若隐若现的银鳞纹,那是龙族特有的印记,此刻却比嫦娥广袖上的星屑还要刺目。
门帘突然打开,魔昂闯了进来,鳞片上还沾着演武场的金粉:“别骗某家,你昨夜又写到子时!”他甩尾扫落案头的诗稿,瞥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的字迹,头忽然耷拉下来,“王勃那小子不懂风情,待某家去揍他——”
“别闹。”敖曌弯腰捡起诗稿,指尖抚过被墨迹染脏的银杏叶,锦缎裙摆垂落地面,“他本就该和嫦娥那样的人站在一起。你看他们排戏时,连天河的浪都在为他们喝彩。”
话尾突然发颤,她慌忙转身望向窗外,却看见演武场中央,王勃正握着嫦娥的手教她水兵步法,两人的影子在灯树下交缠成莫比乌斯环,像极了当年他们二人曾偷刻在学院藏书阁梁柱上的星图。
日影过午,听涛阁的竹帘始终低垂。敖曌靠在临窗的雕花胡床上,腕间红绳被反复摩挲得发亮,绳结处的银杏叶已褪成枯色,却仍固执地反反复复地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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