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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皇城晓色(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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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末,天色像被井水反复漂洗的豆汁,由浓灰转淡青,皇城残墙浮出一层毛茸茸的银边。沈清禾立在端门右侧的垛口,晨风先吹她衣角,再吹怀里那枚碎瓷——“皇威”残片,边缘已磨得钝,却仍带极细的金粉,像替侵略者守的最后一粒星。她指腹反复摩挲,血痂被蹭落,一线新红沿瓷纹渗进去,“皇威”二字瞬间被血喂活,闪一下,又暗了。

脚下,千步廊砖地早被夜露泡软,踩上去“咕”一声,像给更漏补一粒迟到的水珠。沈怀瑾的忍冬木杖点在第十块砖缝,三声,两短一长——暗号:左掖门净,右掖门犬未换。沈清墨自阴影里滑出,肩背一只空药匣,匣面“雪姬”二字被火烤得发卷,他却把匣口朝外,像捧一只随时会爆炸的芽。他抬眼,看妹妹鬓边那枝忍冬,花苞仍紧闭,萼尖却微翘,像一柄将出未出的尾刃。兄妹对视,不发一言,中间却隔一道晨雾,雾被风撕得忽长忽短,像替谁补一句说不出口的告别。

皇城深处,上野英夫被暂押在甲字库残楼。右肩的弹孔已裹纱,血仍渗,纱被染成樱红,像给侵略者加一条永不愈合的唇。他面前摆着那只再碎的鸡缸杯,残片被晨光照得透亮,母鸡护雏的纹样裂成两半——一半在他掌纹里,一半在沈清禾袖中。他指腹沿裂口摩挲,摩得极轻,却摩得自己指节泛白,像被火烤过的瓷,一碰就裂。

门轴响,顾燕笙被推进来。他仍着伪社会局副官制服,领口却缺一粒扣,缺处露出喉结,喉结上一点朱砂“告者”烙印,被晨风割得发红。他膝一软,跪在上野身侧,跪得极重,像给坟场钉钉。上野没看他,只抬手,把最大一片残瓷递到他掌心——瓷背“皇威”血字未干,像一条不肯愈合的唇。顾燕笙指尖一触,血便沿掌纹渗进去,渗得极轻,却渗得他眼眶一热,像被弹片重新烫过。

沈清禾立于门槛,背对晨雾,面向残火。她指尖在铜铃上一拨——铃舌是“雪姬”胎毛,声哑,却足以替谁报更。铃响三下,两短一长,是旧令:债到期限,舌需归主。顾燕笙抬头,目光穿过残火,穿过碎瓷,落在她脸上——眼里浮出极淡的水光,水光里,是济南修案,是药药仁,是“告者”烙印,也是——“我,来还债。”

口供录在瓷背。顾燕笙咬破指尖,血沿“皇威”纹路填字,填得极慢,像给侵略者加一条永不愈合的唇。血字成文——上野英夫与黑崎机枪队,今夜子时,于太和殿广场交接“最后一批瓷玉”,押运者:伪北平社会局,药药仁亲批。血下,他添一行小字,中文,极轻,却极重:“买主名单,在盒底,用三十六童编号换我一条舌。”沈清禾收血账,却不收舌——她抬手,指尖在他唇角一按,按得极轻,却按得他牙关一颤,像被火烤过的瓷,一碰就裂。“舌留着,”她嗓音低而稳,像给坟场打更,“今夜,需你亲口喊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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