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记忆中的杀机？（2/2）

——宦官权力结构！王太监属于内侍省，皇后的人。推我下水的人，会不会通过这个系统调动？【赋税：租庸调制为主，辅以两税法……】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国库充盈吗？皇帝修道炼丹，耗费几何？这里面的贪腐空间……【地理：北有狄人叩边，西有羌族不稳，东南海疆时有倭寇……】

——外部压力！边将权力！这又是朝中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他们支持哪位皇子？信息如洪流般涌入，又被他迅速梳理成清晰的脉络。大晟王朝近两百年的风云变幻，权力更迭，制度利弊，如同一幅巨大的、立体的地图，在他脑海中缓缓展开，越来越清晰。他时而蹙眉，时而冷笑，手指无意识地在书页上划过，留下浅浅的印痕。上帝视角带来的错位感无比强烈。史书上轻描淡写的一句“某年某月，某皇子薨”，背后可能就是一场血腥的阴谋。典章里严谨刻板的条文，在现实中可能被扭曲成党同伐异的工具。“愚蠢！”他看到某条关于边境贸易的僵硬规定时，忍不住低声嗤笑。这简直是在逼着边民自敌！“原来如此……”当他理清某位现已致仕的老将军与河东王氏（皇后母族）的联姻关系时，豁然开朗。效率极高。一本厚厚的《太宗实录》，他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抓住了核心脉络和关键细节。这得益于他前世深厚的史学功底和独特的分析方法。渴了，抿一口福顺事先备好的温水。饿了，啃一口冷掉的糕点。他的眼神越来越亮，疲惫被巨大的兴奋感压制。这种凭借知识“窥探”一个时代秘密的感觉，如同最烈的醇酒，让他沉醉。力量！这就是力量！不是蛮力，不是权势，而是认知的维度差！当他洞悉了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而他的对手们还沉浸在固有的棋局中时，降维打击，便成为可能。“吱呀——”外间传来极轻微的推门声，伴随着福顺压低了的、带着焦急的阻拦：“李公公，殿下刚睡着，您看这……”一个略显尖细陌生的声音响起：“咱家就是奉旨来看看，九殿下身子可好些了？皇后娘娘挂心得很。”有人来了！萧煜眼神一凛，瞬间从那种亢奋的求知状态中抽离。他飞快地将摊开的书籍合上，胡乱堆叠，造成一种无意识翻动的假象。然后迅速趴伏在书案上，将头埋进臂弯，调整呼吸，变得绵长而微弱。几乎在他完成伪装的同时，内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双审视的眼睛，在门外停留了片刻，扫过那“沉睡”的、单薄的背影，以及桌上那堆“被病人无意识弄乱”的书籍。“看来殿下是累着了。”那声音淡淡道，“既如此，咱家就不打扰了。福顺，好生伺候着。”“是，是，谢李公公。”福顺的声音带着感激。门再次轻轻合拢。趴在书案上的萧煜，缓缓睁开了眼睛，眸底一片冰寒。皇后的人，来得真快。是关心？还是监视？他轻轻抬起手，看着自己这双因为快速翻书而微微泛红的手指，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来吧。

看看是你们的刀快。

还是我的……脑子快。藏书阁内，寂静无声。

只有阳光移动，掠过书架上沉默的万卷书册，仿佛在无声地记录着，一场始于微末的、知识与权力的博弈，已然悄然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