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薄荷的审判日（2/2）

苏婉在监控屏前，浑身冰凉。林小雨这个举动，其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破坏。她不是在破坏一个实验工具，而是在用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宣告对苏婉那种以“植物”为媒介的、精细而冷酷的控制体系的彻底否定和践踏。她吞下了“诱惑”的根源，也玷污了“控制”的象征。

这一事件，像一道强烈的冲击波，穿透了层层隔绝，似乎也影响到了林默。在他当天午后那段固有的 3.1秒 内在波动期间，监测仪记录到，他的呼吸节奏出现了一个短暂的、非指令性的紊乱，指尖也有一次微弱的蜷缩，仿佛在无意识中同步感受到了那种决绝的破坏所带来的震撼。

苏婉站在一片狼藉的书房里，看着地上昏睡的林小雨，看着那盆被咬断的薄荷，看着监控屏上林默那不再完全平滑的数据曲线。她意识到，堡垒正在从内部崩解。林小雨用自毁的方式，将反抗推向了一个新的极端。而林默那无法被彻底抹平的 3.1秒 波动，仿佛在证明，绝对的控制只是一个幻象。

就在这片混乱中，她的手机响了，是一条来自律师的紧急信息。信息显示，小满并未放弃，她正在联合李医生，以“疑似存在严重医疗伦理问题及精神虐待”为由，准备向更高级别的卫生主管部门和法院提交一份情况说明，申请对林默的状况进行强制性的司法评估。这一次，不再是礼貌的询问，而是正式的法律程序启动前的最后通牒。

内部分崩离析，外部兵临城下。

苏婉缓缓走到林默的座椅前，低头凝视着他那苍白而平静的脸。那双曾经闪烁着智慧光芒的眼睛，如今只剩下空洞。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脸颊，感受着那低于常人的体温。

她输了么？

不。她的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坚定。

她走向控制台，开始输入一系列复杂的指令。她决定启动最后一套、也是最极端的一套方案——不是更深层的压制，而是一种……“重置”。她将利用强大的药物和电刺激，强行抹去林默近期所有可能受到“污染”的记忆痕迹（包括林小雨的反抗、小满的探访、甚至包括那该死的 3.1秒 波动），让他回归到一种更“纯净”的、更深层的空白状态。这是一场豪赌，可能会彻底毁掉他，但也可能……为她赢得最后的时间。

薄荷已被吞噬，审判日即将来临。而苏婉，这个沉迷于掌控一切的建筑师，决定在她精心建造的迷宫彻底坍塌前，亲手按下那个可能将一切归于虚无的按钮。

下一章，或许是最终的回响，或许是彻底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