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灶君执双罐（1/2）

混沌如潮，湮灭万物。那不可名状的实体缓缓“流淌”而来，所过之处，秩序崩坏，存在本身都被扭曲、分解、化为那无尽混乱的一部分。沈墨竭尽全力维持的愿力领域被压缩到极致，善罐的光芒黯淡如风中残烛，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熄灭。

赵堡主用断枪死死插进地面，独眼赤红，试图以凡人之躯阻挡那无形的湮灭，却如同螳臂当车，浑身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钱婆婆与其他幸存者早已瘫软在地，眼神空洞，理智在混沌的低语中濒临崩溃。

绝望，已不再是情绪，而是一种正在发生的、无可逆转的现实。

就在这万物终焉的时刻，沈墨的意识却反而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平静。

王老五诀别的怒吼、哑童力最后干净的笑容、蓝玉残念爆发的湛蓝光辉、罗阿婆泣血的书信、灶王庙残坛的微光、幸存者们嘶哑的祈愿、千盘宴上汇聚的微弱心火…无数画面在他濒临破碎的识海中飞速闪过。

现代医学的理性、苗巫对天地生命的敬畏、傩面沟通人神的狂野、灶王司掌烟火的慈悲…所有他一路走来所经历、所学习、所融合的一切，在这极致的压力与绝望的淬炼下，仿佛被投入了一个无形的熔炉，开始疯狂地碰撞、交融、升华！

他脸上的傩面碎片变得滚烫无比，仿佛要烙进他的血肉！怀中的善罐发出不甘的嗡鸣，与他体内那丝微弱的龙气、残存的灵炁产生了奇异的共鸣！

“秩序…混乱…”

“净化…吞噬…”

“创造…毁灭…”

“善…恶…”

对立的概念在他心中翻滚。

他忽然明悟——面对这代表万物终极混沌的存在，简单的“净化”或“摧毁”都毫无意义，甚至可能加速其反扑。这如同治理洪水，堵不如疏，需要的是…引导与转化！

如同灶君，并非只司掌洁净的灶火，亦要调和百家烟火，处理油污积秽，分辨善恶功过，最终使得人间烟火得以有序传承！

就在这意念通达的刹那——

嗡！！！

他怀中那即将被混沌气息彻底侵蚀的善罐，猛然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白光！这光芒不再仅仅是温润，更带上了一种苍茫、古老、仿佛执掌万家灶火的权柄之意！

与此同时，那已被混沌吞噬的、原本存放恶罐的矿坑方向，一道极其微弱的、却顽固无比的暗紫色光芒，竟强行从一片混沌黑暗中挣扎而出！那是恶罐的残存感应！它在呼应善罐，更在呼应沈墨此刻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类似“司掌”与“调和”的意境！

“就是现在！”

沈墨猛地睁开双眼，他的眼眸深处，仿佛有万家灯火明灭，有炊烟袅袅升起，有傩面舞动祭祀，有药草清香弥漫！他燃烧着自己最后的一切——生命、灵魂、所有的传承与领悟，发出一声响彻天地的长啸！

那啸声如同古老的灶火被点燃，带着一种抚慰人心、调理阴阳的奇异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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