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烟火深处见真章(2/2)
当十二道京味与十二道“伪北味”在石案上对峙时,味脉树突然剧烈摇晃,落下的叶子在地面拼出幅山河图:黄河像条金带连起南北,支流里淌着的不是水,是豆浆、酸梅汤、手把肉的混合汁液。穿中山装的老人突然将拐杖插进图中京城的位置,杖头开出朵双色花,一半是胡同的槐花,一半是草原的格桑。
陌生汉子被花瓣扫过的地方,突然渗出黑油。“你们懂什么叫正宗!”他掀翻铜锅,里面滚出十二袋添加剂,标签写着“草原膻味”“风沙烈味”,其实都是化学制剂。味脉树的根须突然钻出地面,将添加剂缠成团,黑油渗进泥土的瞬间,树根上冒出串绿芽,芽尖顶着颗颗饱满的麦粒——与南方稻穗长得一模一样。
“南北味本是一家。”真妹妹翻开《烟火匠心录》,新页的插画里,晋商驼队的伙计正和京城摊主分食一锅面,面条一半是莜麦做的,一半是白面擀的。书页渗出的汁液滴在石案上,凝成碗杂粮粥,小米来自坝上,大米产自江南,中间浮着颗煮得半烂的京味焦圈。“书里说,乾隆爷下江南时,总让御厨用北方面粉做南方点心。”
秦风突然砸碎新烧的陶瓮,里面滚出块石碑,刻着“味脉如江河,分流不分家”。碑底的落款竟是1900年的,字迹与御膳房字条如出一辙。陌生汉子看着石碑的瞬间,身上的短打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绣着的“和”字——原来他是当年南北货行的后人,因家族被控味术所害,才想用极端方式证明味脉同源。
四、烟火连城
暮色降临时,陌生汉子已用祖传的茶刀剖开自己的掌心,血滴在味脉树下的瞬间,树林突然开出双色花。赵姓小姑娘摘下朵尝了尝,酸梅味里裹着奶香,竟比单方更醇厚。“我爹说,当年爷爷就是靠这手‘以血证味’,才保住货行的真味。”汉子往石案上摆了道真·手把肉,煮肉的汤里竟飘着几颗山楂——是用酸梅汤去了膻味。
林晚星用缠藤刀在味脉树干上刻下“同源”二字,刀痕渗出的树汁突然漫向四方,所过之处,南北摊位开始互换食材:卖卤煮的加了草原野韭菜,烤红薯的抹了南方蜂蜜,连故宫角楼旁的咖啡店,都开始卖“胡同拿铁”——用孙大姐的豆浆做的奶泡。
穿中山装的老人把收音机挂在最高的树枝上,喇叭里传出新的叫卖声:“南甜北咸,来这儿都能尝鲜喽——”秦风新烧的陶碗上,终于烧出完整的山河图,碗沿的青藤缠着南北食材,像串永不分离的锁链。
林晚星收起缠藤刀时,刀身映出的山河图里,煤市街的石案正处在中心位置,无数条味脉如蛛网般散开,北至草原,南达江南。石案上的“人间味谱”旁,新长出行青苔字:“摊是圆点,味是射线”。远处传来收摊的梆子声,这次混着驼铃和船笛,从煤市街传到张家口,又从苏州传回来,像场跨越千里的对唱。
夜风带着混合着无数味道的香气掠过街巷,味脉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像在念新的菜谱。林晚星往树下埋了把混合杂粮,转身时看见陌生汉子正帮钱大哥收摊,两人的手掌按在同一颗焦饼上,饼纹里渗出的油,一半是京味的酱色,一半是北地的金黄——原来所谓守护,从不是画地为牢,是让每种味道都能在烟火里找到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