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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龙脉断了可我的债还没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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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宫中异象频生。

金銮殿梁柱之上,渗出暗红汁液,黏稠如血,却无血腥气,反有一股阴冷铁锈味弥漫殿宇。

太监们连夜擦拭,拂布一触即焦,仿佛那液体来自地狱熔炉。

掌印太监跪地叩首,连喊“天罚”,未及说完,口吐黑血倒地不起,尸身迅速干瘪,如同被抽尽精魄。

同一夜,太医院药炉无火自燃。

火焰幽蓝,无声舔舐陶瓮,所有安神汤剂尽数沸腾翻涌,转瞬化作腥臭毒浆,泼洒之地草木尽枯,飞虫坠亡。

院使惊恐奔走,欲上报内廷,却发现通往乾元殿的长廊竟凭空多出一道断崖——雾气翻滚,深不见底,仿佛整座皇宫的地基已被某种力量悄然蛀空。

断言是在清明台外守夜时察觉星象有变的。

他披着破旧僧衣,跪坐于露台石阶,手中铜铃早已封入三重符纸,埋进地下七尺,为的是测天地震脉。

可就在子时三刻,地底突传七声脆响,如裂骨、如断筋。

他挖出铜铃,只见铃身龟裂七道,每一道都精准对应九处龙脉方位。

“有人在以整座王朝为祭,反压判官。”他喃喃出口,声音颤抖,“这不是天怒,是地府动了真格。”

抬头望天,紫微垣彻底黯淡,帝星几近熄灭,而那颗新生的“判”星,正被三重锁链虚影缠绕,星芒挣扎闪烁,似有巨力自九幽深处拖拽其坠落。

也是她正在付出的代价。

与此同时,沈青梧已连续三夜梦见碑林。

无边无际的黑色石碑矗立在灰雾之中,每一块都刻着她曾审判过的名字——赵贵嫔、温侧妃、老宗正、北陵守……那些死于她手或因她揭露而伏法之人。

他们的名字清晰如刻,可碑底却不断伸出婴孩手臂,苍白细弱,指甲乌黑,一寸寸攀上她的脚踝,低语如风:

“你救不了我们……你也吃过香火。”

“你用他们的怨念开冥途,用他们的痛苦延寿命……你和他们一样。”

她想挣脱,却发现双脚早已陷入泥沼,越挣扎,拉扯越紧。

远处,那截黑木椁残片静静漂浮在血湖中央,缓缓睁开一双无瞳之眼。

第四日清晨,她从梦中惊醒,冷汗浸透寝衣。

指尖微动,抬起手掌——掌心赫然浮现出一道细小裂痕,不流血,只渗出灰烬,簌簌落下,落在枕上竟烧出几个焦孔。

她盯着那道裂痕,久久未语。

门外传来线清的脚步声,轻得像怕惊扰鬼魂。

她悄悄推门而入,手中织机不停,银线自动穿梭,在空中织出一段命纹图谱。

画面定格时,四字浮现:代偿将启。

“你开始承接噬嗣兽的罪业了。”线清声音极轻,“它吞皇子命格三百载,如今命轨崩解,因果倒卷,你斩断它的同时,也成了新的‘承罪之躯’。地府不会容忍一个凡人篡改天命秩序,哪怕你是奉契行事。”

沈青梧冷笑:“我从没想过全身而退。”

她起身,披上黑袍,袖口残留的灰烬随风飘散。

镜中映出她的脸——苍白、瘦削,眼下青痕如墨,像是灵魂正被一点点掏空。

可她的眼神依旧锐利,像一把磨到极致的刀,宁折不弯。

只要还能再判一次,再送一个恶魂下黄泉,她便值得。

而在乾元殿,萧玄策并未因国运衰颓而退居深宫。

相反,他比以往更勤政。

每日辰时必至工部,亲自督造一座青铜巨柜,名曰“阴牍柜”。

柜身铭文皆为镇魂咒,内藏三十年来所有失踪皇子案卷副本,甚至连《断统纪》这等皇室禁典也被誊抄封存其中。

他下令,待柜成之日,即送往四方州府,公之于众。

老尚书跪地痛哭:“陛下!此举一旦泄露,藩王必乱,百姓必反,国将不国啊!”

萧玄策冷冷看他一眼,忽然抽出腰间玉带,猛地砸向其额。

“砰”一声闷响,老臣额头绽裂,鲜血直流,却不敢呼痛。

“若国本能靠谎言撑三百年,”他声音平静得可怕,“那就让它也尝尝真相的滋味。我不怕亡国,只怕死后见不得我弟一面。”

当夜,他独坐偏殿,胸口忽有灼痛。

低头解开龙袍,只见心口位置浮现出一道暗金色烙印——那是当年签署亡国诏时,天地气运反噬所留下的印记。

此刻,那烙印竟微微蠕动,仿佛有生命般蜿蜒爬行。

更诡异的是,耳边响起吟唱。

不是宫乐,也不是梵音,而是遥远北狄荒原上的古调,苍凉嘶哑,歌词断续,却是开国誓词残句:

“……山河为契,骨血为盟,一命换一命,一魂抵一星……”

他猛然抬头,目光穿透窗棂,直望清明台方向。

可他仍要走下去。

因为唯有她能撕开这三百年的谎言,唯有他敢承担这亡国之名。

翌日,清明台外。

断言捧着一卷泛黄经书而来,脚步沉重。

线清站在织机旁,手中银线颤动不止,似预感风暴将至。

“必须封闭清明台。”断言沉声道,“焚毁所有判魂录,终止审判。否则,不出三月,她会成为下一个噬嗣兽——以万魂供养,替天受罪。”

风起,吹动沈青梧的衣角。

她站在祭坛之上,望着远方灰蒙蒙的天空,仿佛听见了命运齿轮咬合的声音。

然后,她缓缓抬手,从怀中取出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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