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太后的战士(1/2)
“有鸽子啊。”
正值中午,黄浦江上那乳白色薄雾早就散的差不多了,海关大楼那浩大的钟声响彻天际,无数白鸽从滩涂上惊飞。
阿伊莎抬头,她正夹在一片自己非常熟悉的建筑群中。
这里是中国,但周围的建筑却让这名西方来的恶魔感到异常亲切,白鸽从文艺复兴风格的穹顶、巴洛克式的山花、新古典主义的廊柱上飞过。
白鸽,地狱里没有。
末日里,也没有。
很好看。
伴随着江面上火轮的汽笛声,洋人的远洋船和江南秀气风格的木船,在浑浊的江水中交错,螺旋桨和木桨勾勒出某种巨大变革的波纹。
她还穿着那宽厚的兜帽罩袍,这副模样在这个国度的其他城市和乡镇,看起来实在是突兀,不过这里是上海,来自波斯土耳其的姑娘也并不少见,所以就连小孩子都不会多看几眼。
阿伊莎准备去那赛马场看看,自从鸦片战争以来,英式赛马就像是大英帝国那强势的文明一样,骑到了华夏这个孱弱的国土之上,给这些黄皮肤黑眼睛的人们全新的生活方式。
“喵喵~”
“喵~”
有两只小猫的脑袋,从那罩袍中探出头来,似乎也在寻找鸽子飞翔的声音。
“藏起来。”
她路过了汇丰银行那巨大的大理石廊柱,华懋饭店中,洋人和华人在这里挥舞着雪亮的刀叉,很少有人注意到,玻璃窗上倒映了一个窈窕美女的身影。
卖桂花红豆汤的妇人和这座饭店只隔了一条街,但是妇人身边那些娃娃和饭店里就餐的洋人之间的距离,像是天堑一样。
四马路的说书先生拍着醒木讲那天下兴亡,臣子恨犹如那满江红。
报童拿着一张报纸大喊号外,国内外的风云大事尽在报端,最大的新闻就是京城再次出现了义和拳的揭帖,贴在了东单牌楼西裱褙胡同,大明肱骨之臣于谦祠内部,煌煌文章发誓要杀尽天下洋人。
阿伊莎听了一会儿。
她喜欢混乱。
大烟馆里的鸦片烟价格上涨,神秘的光复会又暗杀了一名清廷大员,河南巡抚镇压包围开封的农夫,慈禧太后去年七十大寿之日,用最先进的电影放映机放电影祝寿,可是影片只放映了三本,那摩电机就发生了不祥的炸裂。
茶楼的盖碗茶响个不停,那些听书人这会儿都被门口报童的呐喊声吸引了,慷慨解囊购买报纸。
这让台前讲岳飞全传的老说书人内心愤怒不堪,于是转了个调儿念叨了两句“下回分解”,就提前开始了李瓶儿和西门大官人的风月故事。
报童见这群人都被台上那个老头的荤话给吸引了,知道多说无益,也就收敛有些干渴的嗓子,拿着一大堆报纸,准备去下个地方兜售。
“咦?”
正当他要离开的时候,却看到了一名穿着黑色罩袍的女人站在了他的面前,报童疑惑抬头,然后,他脸一红,就看到了阿伊莎那惊为天人的俏脸庞。
“还有什么新闻?”
阿伊莎问道。
按理说,卖报纸就是个技术活,先把大事件简要说明一些,然后吸引那些想要看明白全文的人掏钱购买,本质上和写网文差不多,前期写得出彩才能把读者骗到收费期关起来杀。
可今日,报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开始对这个美丽的洋女人知无不言。
“上海商务总会领衔抵制美国货品,给那白宫施压,限其三个月之内废除华工禁令与歧视法条,天津港商人自愿画押,买美国货甘愿罚款五万大洋,京师学堂也抵制美货,广东成立抵制美货总会所,直至今日,全国一百六十余城反美拒约!”
报童兴奋说道。
“还有呢?”
“俄太平洋舰队在对马海峡全军覆没,日将东乡平八郎重创沙皇,扬我东亚黄种人之军威,德皇威廉二世赞成美国总统罗斯福充当日俄调解人。”
这个新闻对于报童来说观感复杂,他当然对黄种人战胜白种人感到自豪,但与此同时,也对日寇犯我边疆感到愤恨。
国际大事风云变幻,各种思潮来来往往,可思维简单的孩子,不明白自己这些矛盾的本质是什么。
“嗯,继续说。”
“叛逆孙文于海外成立同盟逆会……”
报童不敢说这条新闻了,他很想大声高喊,不过还是轻声细语地道来,只是,那攥紧的拳头出卖了他兴奋的心情,毕竟那篇同盟会宣言,早就开始在上海这个开放的国际都市迅速流传。
哪个孩子听到“恢复中华”不兴奋到极点呢?
“清廷废除科举取士。”
“直隶总督袁世凯大人奏请修建京张铁路,中国铁路总公司工程顾问詹天佑鼎力支持。”
“黄浦江大潮汹涌,SH市区的马路水深盈尺,大约有数千人溺毙,朝廷偿银三万两发放救济。”
……
“嗯,还有呢?”
“有上海文具商从日本采购名曰乒乓球之新式运动器材,销售火爆、欲购从速,定能强我国人身体,壮我国民精神……”
阿伊莎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小报童。
报童脸红,支支吾吾地说道:“确实没有什么新闻了。”
只见阿伊莎拿着一枚足银的银元,放在了小报童的手里,报童看着这个好看的洋人,不敢相信对方出手竟然这么阔绰。
犹豫片刻,报童恋恋不舍地离开,临走前还回望了一眼。
青春年少,热爱美丽都爱的那么明显。
小报童拿着报纸,从街巷处离开,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两个人结伴而行,竟然走了这么久,眼看着就要走到泥城浜,也就是华界的老城厢了。
报童很奇怪,他不知道为什么,昔日里香火鼎盛,在烟雾缭绕中无数善男信女跪在蒲团上面虔诚叩首的城隍庙,今日却一个人也没有,每个人都知道时代巨变,旧上海弄堂里,还有城外昼夜不停的丝纱工厂的人们,街道上卖彩塑卖梨膏糖的小贩。
他们都很迷茫。
所以,平日里,这些人都在三叩九拜,祈求神仙能够给予他们活下去的希望,洋人的货物和他们的工厂碾碎了一切,新的秩序快要把这些活在大清的人们给逼疯了。
可今天,城隍庙空无一人。
外面的庙会也像是见了鬼一样,贩夫走卒都消失了,城隍庙附近的九曲桥边还有湖心亭内的茶客旅人,也都消失了。
奇怪。
诡异。
这座繁华热闹忙碌的城市,凡人们,似乎完全不在意一只恶魔在游荡。
凡人不介意,神仙介意。
“喵喵~”
阿伊莎温柔说道:“别叫,马上就会很吵。”
她手心里那颗眼球,看着这抹微笑,只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笑容,他弱弱地喊道:“姑奶奶啊,你可千万别搞地没办法收场了。”
赛马场明明很近,但是阿伊莎刚才走来走去,却怎么也走不到那里,这名强大的恶魔虽然没有这晚清大上海的地图,但也知道自己随意逛逛就稀里糊涂地到了不同的街区,不是正常的事情。
又有人在搞鬼。
她见状以后,马上就将计就计,找了一个小小的报童陪伴自己前行,这个人类小男孩果然没有受到那诡异的力量所影响,两个人走着走着,就破了那海市蜃楼,只是……这个本地人给阿伊莎准备好的战场,实在是不好看。
报童越跑越快,他跑到了城隍庙附近的弄堂后厢房的窄巷子中,这里正是当地大烟馆的后身,烟榻上的人影朦胧,一灯如豆,映着他们枯槁的面容。偶尔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像破旧风箱的喘息,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鸦片馆的烟灯明灭间,一个穿着马褂、布鞋的富贵老人,生命的光泽也仿佛被那膏油一点点吞噬、燃尽。
可就在报童路过这里的时候,这名瘦削老头的眼睛突然迸发了灼目的精光,像是被鬼魅附身一样,直接从床榻上跳了起来,犹如体操运动员一样,一个跟头鹞子翻身,匆匆地从后门走了出去。
床榻上烟雾依旧,那些大烟鬼嘴里吞云吐雾,只觉得刚才那个诡异老头的矫健身影,只是这吸入鸦片的又一场离奇的幻梦罢了,罢了罢了,这怪梦比起这怪异的世道,也不算太过惊骇,再来一口。
“鱼上钩了。”
这名老人从后门出来,正好撞到了飞奔的报童,报童刚想兜售自己怀里的报纸。
没想到,这名老人脸上露出了那种令人可怜的悲悯,就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在病榻前,把自己最后的话,把自己人生凝练的智慧教给后来人一样,他慈祥温柔地说道:“快跑。”
“孩子,快点儿跑。”
报童看着这名温柔的老人,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让自己跑,但是他在对方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久违的照顾之意,这份善良实在是令人动容,这句话背后隐藏的危险也令人心惊。
所以,他开始奔跑,他跨过了那些宛如万国旗帜一样的晾衣杆,越过了留声机里《夜上海》的靡靡之音。
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过,这具人类身躯对其他致命天敌物种本能的反应,让他开始,朝着远离阿伊莎的方向奔跑。
老人踱步,背着手,缓慢地走到了这大上海最红火的城隍庙之前。
俯瞰缓坡的下方。
俯瞰着,那个裹着罩袍的女人。
“挺好的猫。”
阿伊莎微笑:“谢谢。”
老人接着说道:“可惜了。”
阿伊莎:“人,都到了吗?”
老人听到这句话,一怔,这次的敌人似乎比以往的那些妖物都更加可怕,他想了想,说道:“该到的,自然都到了。”
阿伊莎:“等一会儿吧?三条街之外,那个药铺的学徒,正在踮着脚,把膏药贴在那个苦力的肩膀上,一会儿他还要去别的地方给人看病。”
老人苦笑着说道:“我不认识什么药铺学徒。”
“不,你当然认识。”阿伊莎继续说道:“只不过,我让他记错了日子,这个你们叫……叫什么杏林圣手的人,今天来不了了,他觉得今日是除夕,晚上就要等着你们一起吃年夜饭了。”
“听说很好吃。”
老人这次,不说话了。
阿伊莎说的那个药铺小伙计,确实是这支清廷特殊小队中,非常特殊的一员。
正值乱世,各种诡异在世间出现,那些旧日的神祇也不再回应凡人的呼唤,所以儒释道都觉醒了自己道统风格的神奇力量,除了那些名门大宗,一部分人类,也开始苏醒奇怪但强大的力量。
那个直到现在还没来的药铺学徒,是老人这些人中,唯一的治疗型人才,无论是什么类型的伤害,几乎都可以瞬间提供紧急的临时治疗,并且保障这只小队的战斗力,他是这些战士中最重要的一块木板。
他没来。
面前这个穿着罩袍的妖女,似乎早就算到了这一切。
来者不善,相比于那些没有高智能的山精野鬼,相比于那些洋人舶来的诡异之物,相比于那些无意识的反常天气和可怕地域,面前这名心思缜密,而且看着异常强大的女人,真的是前所未见的劲敌。
这城隍庙前,石板空地上,有几株长势茂盛的古树坐落其中,虽然昔日热闹的庙宇现在空无一人,但是飞虫走兽却仍然栖息在这里。
阿伊莎这会儿走到了一片树荫下,恰好,有一只铜红色甲壳的蜈蚣,从褶皱的树皮上掉了下来,目标似乎是,阿伊莎的脖颈。
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阿伊莎正好在此刻,抬头。
那条一看就是剧毒的蜈蚣,就被阿伊莎生吞猛嚼,咽到了肚子里面。
然后,她露着洁白夸张且巨大的尖牙,眼神尖锐恐怖到无以复加,对着树上邪异一笑。
那里,在树干上,有一名表情明显呆滞住了的女人,她眼神极度震惊,自己训练了多年的蛊虫就这样被对方直接吞了进去,这怎么可能?那只虫子上面的烈毒可是连旱魃都能轻易毒死!
阿伊莎之所以微笑,是因为她觉得,树上的女人穿着很好看,脑袋上那精美的银片、银铃、银花,还有那些做工精致的银凤、银鸟等,雍容华贵。
还有那蓝银色的大领对襟短衣,下半身的百褶月亮裙,裙外有飞鸟刺绣的围腰,搭配起来,都异常地好看。
“在树上不累吗?”
阿伊莎问道。
这名苗疆少女没有说话,只是那美丽的衣裙中,有蝎子长蛇绕着手腕小腿时隐时现。
“把衣服送给我,不杀你。”
阿伊莎继续说道,似乎想要和对方商量一下。
“呲——”
正说着,一支势如闪电的羽箭从庙门中射了出来,目标就是阿伊莎的面门,只见这支极其快速的羽箭正中阿伊莎的额头,但是那淬毒的箭尖,却入不了她身体分毫。
城隍庙内,走出来了一名身披重甲的战士,正是那昔日平定准噶尔、大小和卓、大小金川的索伦兵后裔,他此刻正拿着一张大到夸张的牛角弓,根本猜不出来这是多少石的大弓。
能够拉动这种弓的只能说是天生神力,此刻阿伊莎看着掉落的箭羽,思考如果是程东那个大兵,他该如何应对,这前工业时代最可怕的冷兵器之一,如何面对这些连评级都评不上的原始异能者们。
“那么,接下来的就是……”
阿伊莎看着树边那道矮墙,就在同时,有一名露着半个肩膀的布衣僧人高高跃起,脖颈上的佛珠氤氲着淡淡佛光,与此同时,拳头上也凝结着一个硕大的狮子印,这名僧人就像是那武林高手一样,凌空向着阿伊莎袭来。
一个大拳头向下砸了下来。
阿伊莎伸出一根食指,轻轻地挡住了。
只是,脚边的石板,出现了细微的碎裂纹路。
“嗯?”
阿伊莎看着这个武僧,看得愈发不真切,她的手指触摸着对方的拳头,同时也在尽可能地,复制对方的记忆。
这是她,身为堕天使傀儡这种恶魔的天赋能力。
有意思。
真的、真的很有意思……
孙眼没有眼皮,但是他真的很想闭上眼睛,今日出现在这里的强者,毫无疑问都是这座大都市的战士,他们负责保护城市不受邪魅的侵蚀。
可是,他们挑错了对手,这个姑奶奶在日军要塞时,面对的敌人强度就比你们这些三脚猫要高很多了,后来在海上、在其他地方遇到的危险,更是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这是一场不对等的战斗,是悲剧。
今日这次围猎,是那名老人精心构织的天罗地网,只不过那个在城隍庙口的老人,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这张无往不利的罗网,强度似乎,真的有些低了。
附近,皈依清廷的、义和拳神打众大师兄也出现了,小公爷对这些人非常熟悉,头戴红巾,赤裸上身,画满了符文,绝对是义和拳那些拿着肉人丹的拳民中,非常精英的强者了。
但是小公爷也知道,这些人遇到陈旺,遇到阿伊莎,甚至遇到还没有机枪的程东,也绝对活不下来。
木船上的人,还有木船上遇到的敌人,都是拉满的顶级强度,有妖怪有邪神的踪迹,也有诡谲的人心,这拳民大师兄,也不行。
虽然,此刻这大师兄手里拿着一颗肉人丹。
但这种自爆之术,真的算是烂大街了。
除了这拳民,此刻这大上海城隍庙的周围,可以说是晚清这个复杂年代,集官方草莽百家遗风的异能者道士僧侣大会。
有来自江南漕帮似乎可以御水的渔夫,也有南方盛行的白莲教净土行者,甚至还有正牌的镖局武师,高高鼓起来的太阳穴,还有剑上的一缕罡气,证明了其不凡之处。
除此之外,还有湘西的赶尸人,有头顶着巨大帽子的大喇嘛,当然也有那些头戴四方巾的儒生,也有只扎着一根簪子的道士。
阵容,豪华。
阿伊莎看着不远处,那名从庙后若隐若现的,一名穿着戏服,有着一张貂蝉脸谱的女戏子,那水袖长衫犹如梦境一样,她想了想,自己去赛马场的路上,那连续的鬼打墙,恐怕就是她的手笔。
“还有人吗?”
阿伊莎问道。
她的嘴巴里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空气。
今日这不是一场围猎,对于阿伊莎来说,更像是一场丰盛的大餐,每个人都有着与众不同的能力,虽然不是很强,但如果可以把这些人的身体都咬一口的话……
自己,就能更强大了。
老人:“人没有了,可我们还有武器。”
“武器?”
正说着,附近建筑中,就猛地蹦出来了一只身穿官袍的僵尸,僵尸的速度更加诡异莫名,一张满是尸毒的嘴,就咬上了阿伊莎的脖颈,她的皮肤肉眼可见地发紫发青。
正当附近的人都觉得阿伊莎陷入晕眩的时候,她的眼神冷冷地看了一眼这只突然蹦出来的僵尸,这是这晚清朝廷秘密搞出来的特色武器,用来对抗日俄以及其他列强生物炼成或者召唤来的污秽怪物。
名叫,铸铁僵尸。
不过,很遗憾的是,阿伊莎在旅顺日军基地的时候,就曾经吃过这种东西的血肉了,也就是说,她的身体,现在早就有了和对方一模一样的身体强度,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为,那晚参与到征讨日军要塞的僵尸,很明显都是优中选优的特殊型号,面前这个老人身边的这一只,多多少少差了一点儿。
阿伊莎的手掌,按在了这只僵尸的脸上。
一点儿,一点儿,一点儿,一点儿地。
捏碎。
捏烂。
金属在巨大压力下的碎裂脆响,就像是这四周战士们那怦怦乱跳的心脏,面前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怪物,没有人会质疑铸铁僵尸的身体硬度,也没有人会质疑那些尸毒的可怕毒性。
但是,没有用。
对面这个怪物,她甚至在吮吸这个僵尸那体内的毒液。
这场面,是难以言喻的惊悚。
有史以来,最可怕的怪物出现了!
“听——夜来——”
随着那名躲在后方的女戏子一声戏腔的长啸,这中午时分的朝阳瞬间变成了黑夜。
城隍庙旁,霓虹灯次第亮起。
书寓里,传出琵琶声和女子的吴侬软语,跑堂的提着食盒在青楼间穿梭大声叫嚷,空气中浮动着脂粉香与酒气。
茶楼里飘出碧螺春的清香,混着生煎包刚出锅的焦香;戴瓜皮帽的老先生提着鸟笼踱步,与西装革履的洋行职员在转角擦肩。
有轨电车的铃铛叮当作响,载着一车华人洋人奔向未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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