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虚星定波澜(1/2)
入夏的风裹着水汽,吹得黄河岸边的芦苇沙沙作响。尹喜站在新修的渡口高台上,望着北岸的水天相接处——汛期的气息已漫过河道,水面比春时宽了近丈,浊黄的浪涛拍打着岸边的青石,溅起的水花带着股土腥气。
天色渐暗时,北方的天际亮起一串星子。虚星的两颗主星像两颗被水浸过的墨石,光芒沉稳,不似其他星辰那般张扬,却透着股定海神针般的笃定。尹喜翻开《甘石星经》,指尖抚过“虚星稳定,河无大汛,舟楫平安”的字句,纸页边缘因常年被水汽浸润而有些发潮,墨迹却依旧清晰,像刻在心里的准星。
“虚星定得很,今年汛期水势平缓,利航运。”他对身旁的船老大周伯说,目光掠过码头停泊的货船。那些船是地动后新造的,船身用的是秦岭的硬木,龙骨上还刻着虚星的图案,是尹喜特意让木匠添的,说能借星气稳舟。
周伯正用桐油擦拭船桨,油光在桨叶上流淌,映出他满是皱纹的脸。他往天上瞅了瞅,虚星的光落在浑浊的河面上,竟漾出些细碎的银辉:“俺就说这几日的水看着‘乖’,浪头虽大,却不翻涌,原来是虚星在镇着。”他放下船桨,往手心吐了口唾沫,“俺这就召集伙计,把北岸的盐铁单子理出来,趁这时候多跑几趟!”
消息传到船夫们耳中时,他们正忙着给船身加固。李三的胳膊在去年运货时被浪头打脱过臼,此刻正用麻绳把货舱的挡板捆得更紧,听见周伯的话,咧嘴笑道:“虚星稳,咱的船就稳!去年它忽明忽暗,河面上的浪跟疯了似的,这趟肯定顺顺当当。”
尹喜让人把仓里的粟米、新织的布匹都搬到码头,码成整齐的垛。粟米装在粗布麻袋里,袋口露出的米粒黄澄澄的,是今春按岁星轨迹种下的早熟品种,颗粒比往年饱满;布匹是张婶们织的,蓝靛染的底色上,用白麻线绣了简单的水纹,据说北岸的商户最爱这种带着“河味”的花样。
三日后,汛期如期而至。河水果然涨了不少,却如尹喜所言,浪头虽高却不湍急,像匹被驯服的野马,顺着河道稳稳东流。周伯的头船挂起了新做的帆,帆上画着虚星的星图,在风中鼓鼓囊囊,像只展翅的大鸟。
“开船喽!”周伯一声吆喝,船篙撑离岸边,货船顺着水流缓缓驶出码头。船夫们唱起了行船的号子,调子悠长,混着水声,在河面上荡开:“虚星照,浪头消,船行稳,货满仓……”
第一趟船回来时,带来了北岸的好东西。盐巴是从盐池新晒的,雪白得晃眼,用麻袋装着,解开袋口就能闻到咸香;铁器是北岸铁匠铺打的,镰刀、锄头、铁砧,每件都透着冷硬的光,王大锤摸着一把新镰刀,啧啧称奇:“这火候,比俺打的匀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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