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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洽谈(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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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深灰色的长袍,料子看起来不错,但款式很素,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他的腰板挺得笔直,两手自然下垂放在身前,那姿势标准得就像是在朝堂上侍立的内侍,但眼神里却没有半点谄媚,只有一种公事公办的冷静。

“敢问这位是李先生府上?”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吐字清晰,每个字都落在该落的地方。

陈屠愣了一下:“你是……”

“在下奉家主之命,前来给李先生送一封请帖。”

那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红色帖匣,双手捧着,微微欠身。

李胜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那个帖匣,又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开口问:“你家主人是谁?”

“林小姐。”

那人的回答简短,但那几个字说出口的瞬间,空气里的温度似乎都低了几分。

李胜接过帖匣。

匣子很轻,但做工精细,边角处还镶嵌着一圈银丝,在阳光下泛着冷冷的光。

他打开盖子,里面躺着一张折叠整齐的请帖,淡青色的宣纸,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一行字。

“今有薄酒一壶,聊表谢意。若李先生不弃,还请午后申时,移步迎仙楼一叙。林琬琰敬邀。”

字写得很秀气,笔锋收放自如,每一笔都透着一股子大家闺秀的端庄与克制。

李胜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几秒,然后抬起头:“替我谢谢你家小姐,我会准时到的。”

那人再次欠身:“那在下就先告退了。”

他转身离开,脚步声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王五凑过来,小声问:“亭长,这是……”

“让陈屠准备一下。”李胜合上帖匣,“下午去迎仙楼。”

……

午后的阳光很暖,照在身上懒洋洋的,让人有些犯困。

李胜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一件深青色的直裰,腰间束着一根麻绳编的腰带,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陈屠站在他身后,腰间别着一把朴刀。

刀鞘是最简单的黑漆木鞘,没有雕花,没有镶嵌,朴素得就像是路边铁匠铺里随便买的那种。

但李胜知道,那刀身上的每一寸钢铁,都是用最先进的灌钢法千锤百炼出来的,锋利程度远超这个时代任何一把所谓的“神兵利器”。

这是一份礼物,也是一张名片。

“走吧。”

一行人出了门,沿着主街往迎仙楼的方向走去。

街上的百姓看到李胜,纷纷让开道路,有些人还会低声议论几句。

“那就是李大人吧?”

“听说他昨天晚上把县衙的那些贪官全给收拾了……”

“真的假的?”

“真的!我表哥在县衙当差,亲眼看见的!”

这些声音飘进耳朵里,李胜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只是脚步稍微放慢了一点,让那些议论声能更清晰地传进耳朵。

迎仙楼到了。

这是棘阳县城里最大的酒楼,三层高的木制建筑,飞檐斗拱,门口挂着两个巨大的红灯笼,上面用金粉写着“迎仙楼”三个大字。

门口站着两个小厮,看到李胜一行人,立刻迎了上来。

“可是李先生?”

“正是。”

“林小姐已经在三楼雅间恭候多时,这边请。”

李胜抬脚走进去。

楼里的光线有些暗,但布置得很精致,到处都是雕花的屏风和摆设,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檀香味,混杂着从后厨飘来的酒菜香气。

楼梯很窄,木板被踩得咯吱作响。

一步,两步,三步……

李胜一步步往上走,陈屠紧跟在后,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三楼的走廊尽头,有一扇半掩的门。

门缝里透出温暖的烛光,还有若有若无的、女子说话的声音。

雕花木门在手掌推力下向内旋开,露出三丈见方的雅间。

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人,而是那扇半开的窗。

午后的阳光被竹帘切割成一条条斜线,落在青砖地面上,将整个空间分成明暗两半。

窗外传来市井的嘈杂声,叫卖声、车轮碾过石板的闷响、远处孩童的嬉笑,这些声音在这三楼的雅间里被压缩成一种模糊的背景噪音。

房间里站着三个人。

靠窗的位置,逆着光,一个身着淡青色长裙的年轻女子正半倚在窗边的矮榻上。

她没有起身,甚至连姿势都没有调整,只是转过头来,那双清澈的眼睛越过竹帘投来的光影,平静地落在李胜身上。

林琬琰和上次溪边偶遇时的娇憨完全不同,此刻的她收起了所有多余的情绪,整个人透出一种克制的平和。

她的手里握着一只白瓷茶盏,杯沿还冒着细微的热气,但她没有喝,只是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杯壁上的暗纹。

李胜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不到两秒,便移向了房间的另外两个人。

矮榻旁侧,一个穿着青衣的少女垂手而立,是那个叫春梅的侍女。

她用黑纱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此刻正盯着陈屠,准确地说,是盯着他腰间佩刀的位置。

她的站姿看似随意,但李胜注意到她的重心压在左脚,右脚微微后撤,膝盖有一个几乎察觉不到的弯曲,那是随时准备发力的起手式。

而房间里真正让人无法忽视的,是站在主桌旁的那个老者——秦伯。

他没有坐,也没有靠在任何地方,就那么笔直地站在桌案边,双手负在身后。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布长衫,料子粗糙,袖口甚至有几处补丁,但站在那里的气势却像是一堵墙。

不是那种张牙舞爪的威慑,而是一种沉淀了几十年的、近乎凝固的存在感。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太多波动,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李胜,就像在审视一件刚送到手里的来路不明的货物。

李胜迈过门槛,陈屠想跟进来,但李胜抬手按了按,示意他在门外候着。

木门在身后合上,隔绝了楼下的喧嚣。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安静到可以听见窗外风吹动竹帘的沙沙声。

李胜没有急着开口,而是环视了一圈室内的陈设。

桌案上摆着四个酒杯,还有几碟精致的凉菜,菜色不算丰盛,但每一样都透着用心。

糟鹅掌、五香牛肉、腌笋尖……都是这个时代上得了台面的东西。

酒壶是温着的,壶身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在等他到来才准备开席。

桌旁放着三张椅子,但没有一个人坐。

这就有意思了。

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主人应该先入座,然后示意客人落座。但现在几个人都站着,这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宣告——

这不是普通的请客吃饭,这是一场需要站着说完开场白的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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