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雷霆裁决,御史触法引惊澜(2/2)
朱厚照猛地拍案。
“咚”的一声。
龙椅都被震得发出“咯吱”的呻吟,像要散架。
案上的砚台都跳了跳,墨汁洒出来,染黑了半张奏折:
“朕处置祸国殃民的舅舅。
是为了保朱家的江山。
保太后的体面!
难道看着他们把大明掏空。
让太后将来跟着受辱——被百姓指着鼻子骂‘外戚误国’。
才算孝顺?”
他指着殿外。
神情激昂。
龙袍都跟着抖,金线龙纹仿佛活了:
“你去问问午门外的士兵。
他们是觉得朕严惩外戚不孝。
还是觉得先帝纵容外戚不公!
你去问问河间府的佃户。
他们是觉得朕‘酷烈’。
还是觉得张家兄弟‘该死’!”
王鼎的脸涨成猪肝色。
嘴唇哆嗦着。
却找不出一句反驳的话——他总不能说“士兵佃户的话不算数”。
只能梗着脖子瞪着眼,像头犟驴。
“刘瑾。”
朱厚照忽然唤道。
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没一丝温度。
“奴婢在!”
刘瑾连忙上前。
躬身应道。
腰弯得几乎贴地,袍角都蹭到了朱厚照的龙靴。
“下朝后。
去查查王御史。”
朱厚照的目光扫过王鼎。
带着一丝玩味。
像猫看爪下的老鼠:
“看看他的俸禄够不够买通政司那座三进的宅院——那宅院带花园,去年市价八百两,他一年俸禄才三十五两;
看看他上个月收张家那对羊脂玉如意时。
是不是忘了写进‘清苦’的谢恩折里——那如意,京里珠宝行估过,值三千两。”
王鼎的身子猛地一颤。
像被抽走了骨头。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膝盖砸在金砖上的声响。
比刚才的拍案声还响,震得周围人耳朵嗡嗡疼。
额头撞在金砖上。
“邦邦”直响,很快就磕出了血印,血珠顺着眉骨往下淌:
“陛下!臣绝无贪腐之事!
那宅院是祖上传的!
玉如意是……是误会!是张家硬塞的,臣没要!
臣是真心为陛下着想啊!”
“是不是真心。
查了便知。”
朱厚照挥挥手。
神色淡然得像在赶苍蝇:
“带下去。
等查清楚了。
再议罪。”
锦衣卫立刻上前。
两人架起瘫软的王鼎往外拖。
老御史的哭喊在殿外越来越远。
“陛下饶命”的声音撞在殿柱上。
回声像被掐断的鸡叫,凄厉得很。
听得百官心头发紧——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谁都没想到。
求情竟会求来一场抄家。
这个口子一开。
再没人敢替张家说话。
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下一个被“查查”的是自己。
“还有。”
朱厚照的目光落在宗人府的方向。
眼神中透着决绝。
像要把张家的根都刨了:
“张鹤龄、张延龄之父。
追夺‘昌国公’爵位。
从太庙配享名单中除名。
牌位扔出皇家祠堂!
不许再用‘朱’姓!”
追夺爵位?
除名太庙?
这是要彻底把张家从皇亲里踢出去啊!
连祖宗的体面都不给留——昌国公张峦是太后的爹,当年孝宗追封的,如今说除名就除名!
百官缩着脖子。
连呼吸都放轻了。
生怕自己喘气声大了。
惹恼了这位新皇。
新皇这是要斩草除根。
一点情面都不留。
手段之狠辣。
比洪武爷当年处置胡惟庸时。
都带劲——洪武爷还留着胡惟庸的祖宗牌位呢!
朱厚照看着鸦雀无声的群臣。
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对付张家这样的毒瘤。
软的没用。
只能用雷霆手段。
让所有人都看看。
触碰皇权的代价。
是他们用命都填不上的!
“陛下圣明!”
刘瑾突然高呼。
声音尖细却响亮。
带着刻意的激动,嗓子都喊劈了:
“陛下此举。
上安宗庙。
下慰苍生。
实乃大明之福!”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
百官连忙跟着山呼。
声音抖得像筛糠,却不敢不喊:
“陛下圣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声震得檐角的铜铃乱响。
“叮铃铃”吵得人头疼。
却掩不住殿内的寒意。
那寒意从龙椅上飘下来。
裹着每个官员的脚脖子。
凉得他们骨头缝都发颤——这新皇,是真敢杀人啊。
朱厚照摆摆手。
示意众人平身。
目光却转向一直沉默的刘健。
像盯上了猎物——这老狐狸刚才没吭声,肯定在憋别的招。
“刘首辅。
你刚才似乎有话要说?”
刘健浑身一激灵。
像被针扎了似的,猛地抬头。
连忙出列。
躬身道:
“老臣……老臣是想奏请京营的事。”
“哦?京营怎么了?”
朱厚照挑眉。
指尖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着,节奏和刚才问王鼎时一样。
他刚收回京营兵权。
刘健此刻提这个。
倒是耐人寻味。
刘健定了定神。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些——手心却攥出了汗,湿了朝服袖口:
“陛下昨日命张仑、徐延德分任正副指挥使。
老臣以为。
还需配几位老成持重的参将辅佐。
免得年轻人经验不足。
耽误防务……”
他的话还没说完。
朱厚照已明白了他的用意。
文官集团在京营盘根错节。
张仑和徐延德是勋贵子弟。
虽是自己人。
却未必能镇住那些文官安插的老油条——比如神机营的几个参将,都是李东阳的门生。
刘健是想安插自己人。
借着“辅佐”的由头。
继续掌控京营的实际权力。
这老狐狸。
刚在张家的事上吃了亏。
转头就想在京营里找补回来。
有意思。
朱厚照看着刘健花白的胡须。
忽然笑了。
那笑意却没到眼底。
像冰面上的光,冷得很:
“老成持重的参将?
刘首辅倒是说说。
哪些人‘老成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