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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面首也干政(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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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魏元忠根本没说过这话,哪里肯认?这是要掉脑袋的呀。最后武则天就下令,第二天早晨上朝的时候,双方在朝堂对质,张昌宗和张易之兄弟作为原告,魏元忠和高戬作为被告,叫张说前来对证。张昌宗一听非常高兴,因为他早就和张说做好扣了,张说帮他做伪证,他帮张说升官。明天只要张说一出来,魏元忠就没有好果子吃了,等着定罪杀头吧。张昌宗这么恨魏元忠,是因为魏元忠把他们哥儿俩得罪透了。武则天有一次想让二张的弟弟张昌期当雍州长史,其他宰相都随声附和,说“陛下得人矣”,只有魏元忠不给面子,说“昌期少年,不闲吏事”,原来在岐州当刺史已经搞了个乌七八糟,老百姓都逃光了,现在怎么能再让他到雍州为害一方呢?就这样,魏元忠几次三番阻挡人家兄弟当官的路。另外,魏元忠为人耿介,老早就看二张不顺眼,在武则天面前提到他们俩时,左一个小人,右一个小人,二张怎么受得了啊?魏元忠既是宰相,又是太子左庶子,也就是东宫官僚,张易之兄弟想到自己因为间接杀死了太子的一双儿女,已经把太子得罪了,以后太子继位,魏元忠又是东宫的官僚,肯定还得接着当宰相,到时候君臣联合修理他们两个,这日子可怎么过呀?干脆,制造一个案子,把魏元忠给拖进来,顺便也把太子拖下水,一箭双雕不就得了?

第二天,朝堂之上,气氛是相当紧张。因为这个案子涉及面太大了,第一,涉及宰相魏元忠,第二,因为魏元忠说什么“不如奉太子长久”,其实还涉及了太子李显。如果张说真的这么一做证,太子的地位可就又危在旦夕了。此时,那些拥护李唐王朝、希望李唐王朝的子弟顺利接班的大臣,在大殿外面可就着急了。武则天一宣张说进殿,他们就把张说围上了。凤阁舍人宋璟紧紧拉住张说的手,说:“名义至重,鬼神难欺,不可党邪陷正以求苟免。若获罪流窜,其荣多矣!”(《资治通鉴》卷二〇七)什么意思呢?这是在激励张说:做一个人,名节是最重要的,你可以欺骗人,但是你不能欺骗鬼神,你干什么事鬼神都在那儿看着呢,所以,你千万不能依附奸佞来陷害正人。如果你因为这件事得罪了皇帝,即使被流放边疆,那也是很荣耀的事啊。这是要张说珍惜羽毛,流芳史册。宋璟刚把张说放开,另外一个人又出来了,这个人也很有名,是大名鼎鼎的史学家刘知几,刘左史说:“无污青史,为子孙累!”说你千万不要让自己的行为玷污了历史,让你的子子孙孙都跟着你蒙羞。什么意思?刘知几等于在威胁张说,这笔杆子在他这儿握着,如果张说敢做什么对不起魏元忠的事,他就要把这件事记载在史书里头,让张说家世世代代都为此觉得羞辱。我们知道,张说虽然不是传统儒家意义上的耿介之士,但也是一个识大局顾大体的聪明人。他也明白,张氏兄弟虽然权倾朝野,但他们的富贵全部依附于武则天,没有根基,而武则天已经老了,大臣们又这么恨他们,如果现在党附于他们,一旦武则天死去,自己的下场可想而知。经过群臣这么一番激励,张说临时变卦了。

进殿之后,武则天问:“张说,据说魏元忠口出大逆不道之言的时候,你也在场?”张说一时没有回答,魏元忠这个铁打的硬汉也着急了,忍不住叫了起来:“张说,你难道要和张昌宗一起陷害我吗?”张说马上不高兴了,皱起眉头说:“魏元忠身为宰相,怎么也像街头巷尾的小人一样听风就是雨,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这时候张昌宗等得不耐烦了,催张说快点说。张说下了决心,脸色一变,对武则天朗声说道:“陛下请看,在陛然而今日臣面对朝廷百官,不能不据实而言,臣实不闻魏元忠曾有此言,完全是张昌宗威逼臣做伪证!”张易之与张昌宗兄弟没有想到张说忽然反水,一下子蒙了,本能地大叫起来,说:“张说和魏元忠一同谋反!”一时间满朝哗然。

这下子连武则天都觉得奇怪了。你们刚刚说张说可以为你们做证,现在又说他谋反,这是怎么回事呀?张易之兄弟本来是脱口而出,并没有想清楚理由,现在武则天这么一问就有点着急了。不过张易之也算聪明,眼珠一转就想出一条罪状,说:“臣曾亲耳听到张说把魏元忠比作伊尹、周公,伊尹放太甲,周公摄王位,这不是想造反是什么?”说完理由以后还挺得意,心想自己怎么这么聪明,临时想出这么一句话来,伊尹和周公可不就是犯上的例子吗?张说一听心里就笑开了,小张就要吃没文化的亏喽。张说马上说了:“不错,当日魏元忠初登相位,臣前往道贺,确曾勉励他以伊尹、周公为己任,只因伊尹辅商汤,周公辅成王,皆事君至忠,古今敬仰。陛下用宰相,不学伊、周,又该学谁呢,我这样说有什么错吗?”

二张这下可傻眼了,张说是越说越来劲了:“臣岂不知今日附张昌宗立可拜相,附魏元忠立致族灭!但是,臣畏惧元忠冤魂不灭,不敢妄奏诬告。”话说得慷慨激昂,滔滔雄辩,恐怕连他自己都忘了曾经答应过二张兄弟做伪证的事。可是,武则天是多聪明的人啊,马上就猜到这事的前因后果了。看着自己的小情人被人耍弄,武则天又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大怒道:“张说,你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也该一起治罪!”

最终,魏元忠被贬为从九品下的高要尉,从宰相被贬为副县长,到南方当县尉去了,张说和太平公主的情夫高戬也都被流放岭南。按道理,武则天已经够给两个小情人面子了。但是,二张不是被宠坏了的孩子吗?受人欺负,哪能就这样善罢甘休啊?没过几天,又找上魏元忠的麻烦了。魏元忠曾是太子左庶子,是东宫官僚的头儿,这次含冤被贬,东宫的几个下属就一起给他饯行。这本来是人之常情,可是二张不正找碴儿吗?一听说这件事,马上叫人化名“柴明”,诬告这几人与魏元忠谋反。

事情本来没那么复杂,闹到这一步,性质已经发生了几次变化。开始是诬告魏元忠身为大臣而有异心,打击对象主要是魏元忠;可是因为魏元忠的话是跟太平公主的情夫说的,所以又扯上了太平公主;而魏元忠本身是太子的人,又说了“不如奉太子长久”这样的话,那太子李显也就有干系了。到朝堂对质的时候,因为张说不肯做证,二张气急败坏,说魏元忠和张说谋反,这时候,案子已经升格为谋反大案。这个谋反案因为证据不足,最后含糊处理了,可是到了东宫官员为魏元忠饯行,又被重新提了出来。而且既然都是东宫官员,恐怕又会牵连太子。武则天会怎么处理呢?

既然谋反案已经报上来了,那就审吧。武则天让监察御史马怀素负责审理,而且,在二张的请求下,武则天还特地当面嘱咐马怀素:“此案铁证如山,只要随便审审就可以了。”马怀素刚审没一会儿工夫,武则天就接连好几次派宦官来催促结案。这皇帝也做得太过分了,马怀素不干了,说必须找到原告“柴明”和被告对质才能结案。所谓的“柴明”,本来就是子虚乌有,这不是给武则天难堪吗?武则天气坏了,质问马怀素:“你是不是想包庇叛逆?”马怀素回答:“臣不敢包庇叛逆。魏元忠以宰相之尊被贬,几个朋友为他饯行,若说这就是谋反,臣实在不敢这样定案。陛下手握生杀大权,欲加之罪,圣衷独断即可,如果要臣来审理,臣不敢随便定罪。”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武则天也明白了,指望马怀素妥协是不可能的了。怎么办呢?换个听话的大臣重新审?武则天倒是没少干过这样的事,可是,那都是在她统治不稳定的时候,为了建立政权、维护政权,她不得不杀人立威。现在,她不想仅仅为了两个不懂事的小情人就滥杀大臣。酷吏时代结束了,她也希望所有的官员都像马怀素这样奉公守法。最后,武则天妥协了,没有再追究下去。

可是,这次魏元忠的事情也确实把武则天的心情搞坏了。这次回长安,本来是想留下来,就在这儿实现政权交接的,没想到魏元忠一案,搞得自己和太子、大臣们的关系都很紧张。武则天很生气,说我还没死,你们就想和我叫板,我要让你们看看到底谁厉害!老太太一气之下,带着政府班子离开长安,又重返洛阳了!要知道,长安和洛阳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两个城市,在当时人看来,那就是李唐和武周各自的象征啊!盼着武周政权顺利回归李唐的人们一下子都傻了眼,百转千回,女皇的心思难道又有变化?回到洛阳,武则天到底想做什么?她是不是又对太子心存疑虑了?太子究竟还能不能顺利继位?谁都没有把握。在这种情况下,二张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都是这两个坏小子搞的鬼!看来不把他们除掉,谁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那么,大臣们会采取什么行动呢?在大臣和男宠之间,武则天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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