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以身合道（2/2）

无偏私，意味着也需理解“秩序”存在的理由。

混沌神光并未反击，而是如同温和却无可阻挡的潮水，向四周弥漫开来。它掠过严阵以待的神军，那些天兵神将身上的秩序神光如同冰雪消融，但他们自身却并未受到伤害，只是眼神中的冰冷与麻木渐渐褪去，流露出茫然与思索。它掠过那些观望的各方势力，让他们心中的贪婪、恐惧、算计都平息下来，仿佛被洗涤了心灵。

最终，混沌神光笼罩向了秩序之主。

秩序之主周身沸腾的液态秩序银辉，在这混沌之光的照耀下，剧烈地波动、抵抗，却如同阳光下的露珠，不断蒸发、缩小。他试图再次界定界限，却发现那混沌之光无处不在，无孔不入，他的“界定”失去了意义。

“为何……不毁吾道？”秩序之主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沙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他能感觉到，这混沌之光有能力侵蚀、甚至同化他的秩序本源，但对方却没有这样做。

一个平静、恢弘、仿佛由万道共鸣形成的意念，响彻在秩序之主以及所有存在的心间：

“道无高下，法有偏全。汝之道，序也，然过刚则折。吾非毁汝道，乃补汝之缺。”

“秩序需立，然需容变。混沌需定，然需生机。此乃平衡。”

话音落下，那弥漫的混沌神光骤然回收，尽数归于石矶所化的阵眼。而那暗金石卵，在无尽光芒的包裹中，形态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它不再是石卵，而是在混沌中重塑！光芒勾勒出一个模糊却威严的女性轮廓，通体仿佛由最本源的混沌色神石雕琢而成，眼眸开阖间，左眼如同蕴含归墟漩涡，右眼则倒映着秩序星河！她既是石矶，又超越了石矶，成为了某种大道概念的具象化——平衡的守护者，公心的执掌！

新生的石矶，缓缓抬起由混沌神石构成的手臂，指向那依旧在旋转的归墟之眼。

归墟之眼仿佛收到了指令，其磅礴的吞噬之力开始变得有序，不再肆意拉扯周遭一切，而是化作道道温和的混沌气流，流淌向那些在之前大战中受损的法则碎片、枯萎的世界残骸，如同母亲的手，抚平创伤，滋养着新生的萌芽。

她以自身为媒介，驾驭了归墟！不是压制，而是引导，将其毁灭之力，化作了重塑与新生的源泉！

秩序之主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看着那在混沌气流滋养下，逐渐焕发出微弱生机的一角星空，看着他麾下那些眼神恢复清明的神军……他周身那顽固的秩序银辉，终于缓缓平息、内敛。

他输了。不是输在力量上，而是输在了“道”的格局上。

他追求的是绝对、冰冷的秩序，而对方展现的，是包容、动态的平衡。

良久，秩序之主（或许此刻应称其为“序”）对着石矶微微颔首，虽然依旧没有表情，但那动作却带着一种认可与……释然。

“此道……善。”

说完，他转身，袖袍一挥，卷起麾下神军，化作一道平和的银光，消散于虚空之中。他需要回去，重新审视他的“秩序”。

归墟之畔，一片寂静。

各方势力沉默着，最终，也陆续悄然退去。今日所见，已超越了他们争夺的范畴。

“石矶……”白裔飞到新生的石矶面前，金色眼眸中充满了激动、喜悦，还有一丝忐忑。眼前的石矶，气息浩瀚如道，让它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石矶（新形态）低下头，那混沌色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温和而平等的笑意。她没有表现出特别的亲昵，但那目光扫过白裔、青霖、时尘等每一位盟友时，都带着同样的感激与认可。

“路，还很长。”她的声音恢弘而平静，“秩序初定，平衡需维。这万千世界，仍需我等携手守护。”

她的目光望向无垠的星空，那里，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而那块曾聆听道法万载、困惑于神欲的顽石，今日，终以其“公心”，证得大道，成为了这天地间，真正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