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2/2）

我浑身猛地一僵，手中的毛笔差点掉落。

是仙界的气息！虽然极其微弱，隐藏得极好，但我曾在司法天神府待了万年，对这种代表着天条与秩序的力量波动，再熟悉不过！

他们……找来了？！

心脏骤然紧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没有立刻抬头张望，只是将头垂得更低，手中的笔继续在账本上移动，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神识却如同最警惕的触角，小心翼翼地向外延伸，捕捉着那丝波动的来源。

它来自驿馆前厅的方向，混杂在商旅、脚夫、官吏的喧闹声中，时隐时现。似乎……不止一道。

他们在探查什么？是发现了云逸出手驱邪残留的痕迹？还是……已经锁定了我的位置？

我不敢确定。体内那冰冷的封印毫无异状，说明司法天神并未直接降下意志。来的，恐怕是奉命行事的仙官或者……天兵。

他们为何没有立刻动手？是在确认？还是在等待什么？

无数念头在我脑海中飞速闪过。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我的心脏。但同时，一股被逼到绝境的愤怒与倔强，也如同地火般在胸中奔涌。

果然，山雨欲来。

云逸的提醒言犹在耳。我这微末的星火，尚未形成燎原之势，狂风便已伺机而动。

我深吸一口气，将那丝恐惧强行压下。不能慌。此刻任何异常的举动，都可能引来更直接的关注。

我继续“专注”地记着账，每一个数字都写得极其缓慢而稳定，将全部心神都沉浸在扮演一个普通凡人的角色中。同时，那缕微弱的石魄暖流，被我小心翼翼地收敛到最深处，如同溪流潜入地下，不敢泄露丝毫气息。

那几道隐晦的探查波动，在前厅方向徘徊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似乎并未发现明确的目标，最终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消失在喧嚣的凡尘气息之中。

我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后背却已被冷汗浸湿。

他们走了……暂时。

但我知道，这绝非结束。司法天神府既然已经派下了人手，不达目的，绝不会轻易罢休。这青泥驿，乃至我所在的这个戏班，恐怕都已落入他们的视线。

我抬起头，望向驿馆前厅那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窗口，目光沉静，却带着一丝冰冷的锐利。

该来的，终究会来。

只是不知，这场即将到来的风雨，是会将我这刚刚萌发的石芽彻底摧毁，还是……会成为磨砺我心刃的第一块试金石？

夜色，悄然笼罩了青泥驿。远处的山峦轮廓在暮色中显得模糊而狰狞，如同蛰伏的巨兽。

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