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1/2)
云逸离去后,那片月下桂林似乎也失去了某种灵韵,只剩下寻常的寂静与清冷。我独自站在溪边,许久,直到山间的寒意浸透衣衫,才转身循着来路返回。
指尖那缕奇异的暖流已然消散,但那种意志与本源短暂交融、触及规则的感觉,却深深烙印在我的灵识深处。我反复回味着云逸的话——“意随心动,质随意转”。这并非力量的恢复,而是一种……运用自身“存在”的方式。
回到河神庙旁的营地时,天色已将明未明,东方天际透出鱼肚白的微光。戏班众人尚在沉睡,只有守夜的伙计抱着长矛,靠在熄灭的篝火旁打着盹。
我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那顶破旧的帐篷,盘膝坐在硬板床上,尝试再次进入那种与天地共鸣的状态,去感知体内被封印的石魄。
然而,这一次却艰难了许多。
凡尘的喧嚣似乎无孔不入。帐篷外伙计轻微的鼾声,远处镇子里隐约传来的鸡鸣,甚至身下硬板床硌人的触感,都在干扰着那份纯粹的感知。体内那冰冷的封印,也似乎因为昨夜那微不足道的“挑衅”,而变得更加森严,那法则符文的流转,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镇压意味。
我耗费了比昨夜多数倍的心神,才勉强再次“看”到那被层层锁链禁锢的、微弱搏动的石魄。尝试引导那暖流,却如同在淤泥中跋涉,举步维艰,最终只引出了一丝比头发丝还细的微弱气息,在指尖萦绕片刻便溃散了。
果然,云逸说得对,此法艰难且凶险。没有他在一旁以那种莫测的力量稳定我的心神,没有那月下桂林独特的环境加持,仅凭我自己,想要再次触及那种状态,难如登天。
一丝沮丧涌上心头,但很快便被更深的执拗压下。既然已经看到了可能,哪怕前路再难,也绝不会放弃。
天色大亮,戏班开始新一天的忙碌。班主指挥着众人拆卸帐篷,装车捆扎,准备离开栖霞山。他脸上带着一丝轻松,似乎觉得沾了仙观的“仙气”,又得了王员外家的厚赏,霉运已经过去。
我依旧帮着老周整理账目,手指握着那杆劣质毛笔,感受着它与昨夜那截枯枝截然不同的凡物质感。心中却不由自主地,开始尝试将一丝极其微弱的、源自石魄的“意”,附着于笔尖。
没有光芒,没有声响。但当我落笔时,笔下那歪歪扭扭的数字,笔画似乎……凝练了一丝,少了几分以往的颤抖与虚浮,多了一点难以言喻的、石质的稳定感。
老周抬起浑浊的眼,看了看我刚刚写下的一行数字,似乎觉得有些不同,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最终只是摇了摇头,继续拨弄他的算盘。
我心中微动。看来,这种力量的运用,并非只能在对抗中显现。它或许能融入我在这凡尘生存的每一个细微之处,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什么。
车队再次启程,沿着崎岖的山路缓缓而行。栖霞山被甩在身后,渐渐隐没在晨雾之中。
一连数日,风平浪静。戏班沿着官道,途经几个不大的村镇,唱堂会,赶集市,日子仿佛又回到了最初那种单调而疲惫的循环。我白日里记账、打杂,夜晚则抓紧一切机会,尝试凝神感知,引导那微弱的石魄暖流。进展缓慢得令人心焦,但每一次成功的引导,哪怕只能让一片落叶无风自动,或是让一滴水珠在指尖停留更久,都让我心中的信念坚定一分。
云逸没有再出现。仿佛他那夜的现身,真的只是一场幻梦,或者,如他所说,只是一个“看客”随兴而至的点拨。
然而,我心中的不安,却随着日子的推移,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如同阴云般,越积越厚。
是因为修行进展缓慢?还是因为……那高悬于九天之上的目光,并未真正离开?
这一日,戏班在一个名为“青泥驿”的交通要冲落脚。此地商旅云集,龙蛇混杂,比之前经过的村镇都要繁华喧嚣许多。班主觉得此地有利可图,决定多停留几日。
傍晚时分,我正坐在驿馆后院的一处石凳上,借着最后的天光核对这几日的开销,心中默默尝试着将一丝石魄的“凝实”之意,附着在观看账目的目光上,让那些繁杂的数字显得更清晰些。
忽然,一阵极其隐晦、却带着某种熟悉韵律的**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极其轻微地拂过我的灵识!
这波动……并非来自云逸那清净通透的力量,也非凡尘的浊气。它带着一种……秩序、刻板、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探查**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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