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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章 老天爷也得听人啰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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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前所未有的压抑感,终于在第三日的清晨,被一阵稚嫩的喧哗撕开了一道口子。

城东的晒谷场上,不知是谁带头,聚集了几十个七八岁的孩童。

他们人手一根细长的竹竿,仰着脖子,朝着那片死寂的铅灰色天空,用力地戳着空气。

起初,大人们见状,吓得魂飞魄散,纷纷上前拉扯自家的孩子,嘴里不住地呵斥:“小祖宗,可不敢胡来!这是要招天谴的!”

可孩子们像是着了魔,挣脱开大人的手,又聚拢回去,嘴里还念念有词。

他们的声音不大,却像无数根细针,扎在这片凝滞的空气里。

“雷公你聋啦?敲个锣都不会吗?”

“雨婆婆是不是出门忘吃药了?水缸倒了都不知道?”

“天老爷,你再不睁眼,我们可就自己画个太阳挂上去了!”

荒唐的童言无忌,在往日足以让任何一个成年人腿软。

然而,这般胡闹持续了一整天,天上除了云层更厚些,竟无半点动静。

第二天,更多的孩子加入了这场“骂天会”,竹竿戳着空气,发出“呼呼”的声响,仿佛真能捅破天穹。

大人们的惊惶,渐渐变成了麻木的观望。

连着三日,孩子们从清晨闹到日暮,把能想到的俏皮话和抱怨都说尽了。

直到第三日深夜,城中万籁俱寂。

一阵微凉的夜风拂过,紧接着,第一滴雨水悄无声息地落下,打在晒谷场的石板上,洇开一小块深色的印记。

而后,是第二滴,第三滴……

一场温润缠绵的细雨,就这么突兀而又轻柔地降临了。

没有电闪雷鸣,没有狂风大作,仿佛是怕惊扰了谁的睡梦。

璇玑阁的最高处,虞清昼凭栏而立,任由微凉的雨丝打湿她的发梢。

她清晰地看见,晒谷场上,那几个带头的孩子兴奋地冲进雨幕,任由雨水浇湿他们的衣衫和头发,抱着湿漉漉的脑袋在泥地里打滚,发出银铃般的大笑。

那一刻,虞清昼忽然明白了。

他们不是在祈求,更不是在挑衅。

他们是在用孩童最本能的方式,重新定义自己与这片天的关系。

天若不理,我便说到你理;天若无常,我便与你讲理。

这无关敬畏,而是一种平等的、近乎耍赖的对话。

次日,一纸来自璇玑阁的新谕,随着上百份拓印的《逆愿录》,传遍了青州城的每一个角落。

新谕的内容简单得令人咋舌:“凡敢于《逆愿录》下,书写‘我不信’三字,并言明所不信之事者,可至官仓,凭字据领糯米一升。”

百姓们彻底懵了。迟疑,观望,窃窃私语。

终于,一个穷困潦倒的汉子,抱着“法不责众,况且还有米领”的心态,颤巍巍地在纸上写下:“我不信牛天生就该耕田。”

他忐忑地拿着纸条去了官仓,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竟真的领到了一小袋沉甸甸的糯米。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胆子,就这么一点点被喂养了起来。

“我不信死人能上天享福!”一个失去儿子的老妇人哭着写下。

“我不信女人拜了山神就会冲撞神明!”一个被族规压迫多年的寡妇,用尽全身力气写下。

“我不信香灰能治病!”

“我不信富人家的命就比我们金贵!”

各种各样被压抑在心底多年的“不信”,如雨后春笋般纷纷浮现。

官吏们急得团团转,雪片般的奏报飞向璇玑阁,称民心溃散,礼崩乐坏,恐生大乱。

虞清昼看着那些奏报,只淡淡地回了一句:“溃的是假信,散的是死规。让他们写,写到把‘不信’这两个字,写出花来。”

这场“不信”的风潮,也吹到了荒僻的北岭。

谢昭华游荡至此,在一座早已废弃的道观前停下了脚步。

观里,一个衣衫褴褛的疯妪,正日夜不休地敲着一口破钟,钟声嘶哑难听。

她一边敲,一边用尽力气嘶吼着怪异的词句:“香灰不能治病!菩萨不会睁眼!求来的都是假的!”

路人皆掩鼻绕行,视之为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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