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我们的秘密（2/2）

跪在她身侧对着牌位拜了三拜，起身刚要将香插到香炉里。

裤腿却被扯了一下，低头一看，是澄雪拽住他。

“不要。”她轻声开口，双眸中有着难解的情绪。

“怎么了，澄雪？”他神色困惑。

澄雪微微地低了低头，稍后站起来，取过他手中的香灭了，强笑道：“名不正言不顺，父亲母亲会不开心的。”

他走到她身侧，揽了她的纤腰笑道：“那明日，我便对父亲说让媒人来提亲，我们先订婚。”

澄雪微微一僵，不着痕迹地从他怀中走出，背对着他，将手中的香一寸寸折断，凌乱地丢弃在地上。

“爹和妹妹前几日去米国了，等他们回来再说。”

他点点头：“也好，我还有许多东西要准备，总不能委屈了你。等陆伯父回来，我们再举行订婚典礼。”

说完取过刚刚的一包青梅递到她面前，“你爱吃的青梅，听说你最近食欲不振，吃了开胃。”

澄黄色油纸包裹着色泽饱满的青梅，看起来便酸甜可口。

只是对她而言，却更像是包裹着香蜜的毒药。

她不接，只走到门外的夜色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先出来吧，不要打扰了父亲母亲。”

父亲母亲一定不想看到他。

傅怀绎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觉她言谈举动有些低沉，以为她是想到离去的亲人而难过，便将灯关了，合上门出来。

因为他的到来，澄雪便让厨房多加了两个菜，只是餐桌上，只能听到碗筷轻击的声音。

他与她说话，她总是反应淡淡，也不看他。

“澄雪，怎么了？”他终于叹了口气，忍不住放下碗筷道。

口中的米饭是他特意让人送来的银香米，若在平日这米饭糯软香甜，她能吃一碗半。

可如今这米饭嚼在口里却如同银针一样，刺痛她的喉咙。

她垂眸不看他，低声道：“没什么。”

傅怀绎细细瞧了瞧她，看她脸色有些苍白，人比前几日似乎也瘦了。

便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是不是生病了？”

岂知澄雪却反射性“啪”地打掉他的大手。

他微怔，而她也被自己吓了一跳，抬头看他的神色有些困惑和茫然。

她忙牵起一个微笑解释道：“我、我一时走神。”

他将凳子拖到她身边，低头道：“到底怎么了？”

澄雪抿了抿唇，道：“我只是有些担心傅督军会不会喜欢我。”

他此时才呼出一口气，柔声道：“父亲不是同意你叫他傅伯父了，他已经完全被你说服，前几日还叫我常带你回家看看。”

她牵了牵唇角不说话，他捉过她的双手，要她抬头看他：“何况我既然答应了你的求婚，自是不会抵赖。”

听到“求婚”一次，前几日的甜蜜仿佛还在心头，可是不过须臾却又成了砒霜般伤人伤己。

傅督军，她再也不可能叫他傅伯父，否则该如何对九泉之下的父母交代？

压下心中所有翻滚的情感，对他灿然一笑问道：“怀绎，我们如果结了婚，是住在督军府，还是你的别院？”

终于见到她明朗的笑，他提了一晚上的心才放下：“父亲只有我一个儿子，自然我们是要住在督军府。不过若是你日后觉得在督军府太闷，偶尔我们还是可以住别院。”

澄雪点了点头，给他夹了一块蜜汁藕，他笑了笑继续吃饭。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她状若随意地笑问：“那，我们有重要的东西是放到别院还是督军府？”

手中的筷子却要被她捏断了，呼吸也不觉停住。

傅怀绎轻笑道：“如果是我们自己的东西还是放在别院吧，毕竟是我们的秘密。”

澄雪对他浅浅一笑，埋头继续吃饭。

内心却暗忖，负责江南暗线组织的军情五处资料算不算他自己的呢。

按耐住心中的种种挣扎和矛盾，一顿饭的时间，她却觉得漫长的如同几个春秋。

饭后他逗她要留在陆府过夜，被她半真半假地嫌弃着撵走了。

站在陆府门口，看着昏黄的灯光下，他开车离去的背影越来越模糊。

程未的话却一遍遍清晰地回响在耳旁：“阿雪，你和傅怀绎是不可能的。难道你要认仇人做父吗？那么九泉之下的陆伯父陆伯母，绝对不会原谅你！”

“早点回头吧，不要为了杀父仇人的儿子，放弃你亲手打下来的大好江山，四锦记一直都是你的。只要你取得军情五处的资料，郭督军就会对你既往不咎。”

“别傻了，就算你可以放过傅督军，但傅督军若知道了你就是陆德铭的女儿，你以为他会放过你？他还会同意你们在一起吗？”

别傻了，澄雪。

门外青石路上，路灯在暗夜寒风中晃来晃去。

昏黄的光束如同一柄柄利刃，将她的心割裂成一片一片。

她用尽了所有去爱的人，为什么命运却偏偏要她背道而驰。

无尽的黑夜如同深不见底的大海，翻滚着着咆哮着，轻易就将她卷入了无边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