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不烫吗?(2/2)
“你怎么不放下?”
“你心疼了吗?”他不答反问。
她瞪他,却见他漆黑的双眸里带着点固执,抿了抿唇,又无奈地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他心中便如被轻柔的羽毛拂过。
转身把陶罐放在桌子上,刚要对她解释,却不小心将桌上她的手包蹭到地上。
“啪”的一声,包里有东西洒落在地上。
傅怀绎低头望去,几个银白的大洋,覆盖着一块通体碧绿的佛像。
“包里有什么?值得你不顾安全把它取回来。”
“自然是有价值连城的宝贝。”
原来……
他走到她面前,心中翻涌,像是刚刚爬过了巍峨的高山,心神喜悦无比,却又坠入了无边的大海,一重一重的海浪将他卷入了更难以置信的震撼里。
他一寸一寸地慢慢弯下腰,把地上的东西都捡起来,大洋放回手包,握着触手冰凉的玉佩向她走来。
他漆黑的双目深不见底,澄雪白玉般的耳垂开始爬上绯色,微微垂眸不敢看他。
他走到她面前,有好多话要问她,张了张口,却只道:“澄雪……”
“嗯……”她低声应道。
“澄雪。”
他低低地嗓音让她心中又痒又羞,刚刚抬头,冰凉的额头上便落了一个温热的吻。
于是寒冷的冬日就变得春暖花开,芳香四溢。
她被他揽在温热的怀中,这世间的任何纷扰都沉寂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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鹊桥楼二楼雅阁,浓郁甜腻的香味袅袅漂浮在空气中,明明室内点了炉子,炭火烧的旺盛,鉴冰跪在地下,却觉得极冷极寒。
金丝楠木桌旁边,傅临渊慵懒地转了转指间的扳指:“听说昨日.你打破了客人的脑袋?鉴冰,你可知道自己的身份?”
闻言鉴冰心中一紧却不敢抬头,“将军,我……”
见她微微发抖,傅临渊无趣地挑了挑眉:“听说你的继兄好吃懒惰,不仅到处招摇撞骗,还曾多次凌.辱你?”
“是。”低低的声音几乎让人听不清楚。
“你的继母平日喜欢虐.待你,后来为了你的浪**子继兄取媳妇,才将你卖入这鹊桥楼?”
“是。”
傅临渊讥讽道:“而你的亲生父亲答应你的旺母好好待你,却纵容这一切发生……”
见她虽未抬头,干净的指甲却紧紧掐进掌心,他继续道:“你的继兄禽.兽不如,不应该继续活在世上。”
“你的继母如此恶毒,不配做你父亲的妻子,”他的嗓音人如上好的佳酿,带着蛊惑人心的气息,令鉴冰跪在地上不由地点了点头。
仿若被自己的想法惊吓到,她又猛地摇了摇头,见此他肆意一笑,弯下腰,抬起她精致的脸蛋,“好姑娘,这一切不是你的错。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而他们应该得到报应。你生性坚贞,不应该在这鱼龙混杂的鹊桥楼。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会达成你所有的愿望。”
他的眸光仿佛海底疯狂转动的漩涡,诱.惑着鉴冰只能顺从。
她的双眼眼泪汹涌,可是那里面的渴望却更为深刻,傅怀绎笑着松开她的下巴。
将一张信封交给鉴冰,她颤抖地接过打开,未几,薄薄的纸张便从她手中滑落。
她拼命地摇头,急切地爬到他的脚下捉住他袍子的一角。
“将军,不要!求您,除了这一个,不论将军什么条件,鉴冰都答应,求您!”
傅临渊却轻轻抬起脚,再次勾着她的下巴:“这张脸真是冰清玉洁又楚楚可怜,听说很多客人都想独拥佳人一夜!”
“不,不……”鉴冰死命地摇着头哀求,可是就算再多的眼泪也不能让傅临渊动摇丝毫。
他掸了掸被她抓过的衣袍,站起身双目恢复冷漠诡谲,“鉴冰,我从来不养闲人,你可以选,赵慎刚死?还是你死,奥,应该说是生不如死?”
言罢冷然离去,只剩鉴冰一个人,久久地匍匐在冰冷的地面动也不动。
傅临渊坐在车后座正闭目养神,却听前排开车的曹章问道,“少爷,鉴冰会做到吗?”
“不知道……”
曹章惊讶回眸,却见他此刻神情颇为漫不经心。
“少爷,如果她不按您安排的做,我们岂不是没有筹码救窦谓和陶老?”
傅临渊转了转犀角扳指,嗤笑:“救窦谓?叛变了的人我为什么要救他?至于陶老……”
以为拿到证据就可以搬倒陶老?呵,三弟真单纯。
曹章疑惑:“那少爷,不是为了陶老,也不是为了窦谓,您是为了什么?”
随性地坐在后排的傅临渊只肆意地挑了挑眉,不再说话。
说到底,他的对手也只是傅怀绎而已,只要能赢他,牺牲掉一些人又如何?
在这个群雄逐鹿的年代,只有强者生存,而弱者只有被利用和抛弃的价值!
奉天的种种因为傅临渊的插手,变得更为扑朔迷离,但本来天下为棋,不到最后便不知谁输谁赢。
说回傅怀绎,因他在上山时便一路做了特殊的记号,护卫们第二天便找到了他们,褚非言也一同跟着,索幸众人虽受了伤,却没有丢了性命。
一行人便另寻了车,几个小时后便将他们载到石门。
澄雪在此地的庭院,便在四锦记织染厂的后方。
而管家即是织染厂的副厂长冯五,经过昨夜很是狼狈,便先回了家,与众人各自洗漱,又让冯五着人请了医生过来,给众人治伤。
看着医生重新给傅怀绎诊治包扎,又抓了药送来,澄雪才真正放下心来。
她拿过药包对他道:“你先回房休息,我去给你煎药。”
傅怀绎笑道:“不是什么大伤,不必吃药。”
“那可不行,听医生的话,不可讳疾忌医。”
想到此前在奉天时,他对她也说过同样的话,不过那时她为了躲他手段百出,而如今……
傅怀绎望着她不觉微笑,“让下人去煎就行了,你陪我坐会儿。”
她却对他摇了摇头:“我在石门的时间不多,这里的家中一切都从简,丫头小厮年龄小,做事毛手毛脚,药煎坏了就不好了。”
他本想再阻拦,她却拿起药便走,看着她匆匆的背影,也只能无奈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