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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修水楼(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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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明白,素怀安如果没有暗地里授意不该如此。

他情知,人生到此,也该是有个了断的时候,偏生唐月比素怀安聪明的多,知道只有自己活着,素怀安才能好好活着,执掌情势的人是不会允许棋子活得太久,那样未免难看。

执棋人啊,始终是,干净到底的人。

信王一直都很明白,明白的做好每一步,毕竟这些不能拿到台面的事情,总得有人背黑锅,他,只不过是最适合的那个人,太后的弟弟,又是皇族中的佼佼者,聪明的顺着天子的安排进行每一步,不给天子惹麻烦,成全他功业。

素怀安,却是这一盘棋局中的意外。

每个棋子都在顺着运棋者的意志行进,偏生素怀安,一腔肝胆热血,自以为能撼天,以为能掌握自己,却少了点脑子,终究是另一种棋子。

他自入住修水楼以来,实际已经瘦了许多,谋逆是千刀万剐的重罪,天子绝不可能就这么放着他养老。

不过还好,流光易将岁月往后抛,夜夜笙歌,也算是麻木中过活。

西流美人,信王嘴角轻轻勾起,听说可是美人中的极品,尤其是美人素手捣出来的西流红榛酒,透着果仁甜美。

无所事事的一天总是过去的很快,只有晚上的余兴节目能让信王高兴,修水楼晚上灯火通明,照的就好像白天一样,信王爱热闹,整个修水晚上就跟开了张的闹市一样,其中最为瞩目的是正中间的观舞台。

信王喜欢坐在二楼,四面包了红丝绒帷布的雅间内观看水中间搭起来的舞台。

今晚与平日里不同,伺候在旁的人太了许多,信王扫了一眼布置精良的小隔间,似乎甚是满意。

他落座之后,拍手,水中间的舞台瞬间点上烟雾,西流美人纷纷从烟雾中飞出,七色彩带盘旋整个舞台,琉璃灯盏包绕四周舞台,近来烦闷的信王一下看的入了迷。

不多时,一着了蓝黑衣的小太监轻轻掀了帘子,将手中茶盏放下,“王爷,这是西流进贡来的洗流茶,天子特地送来修水,请王爷品鉴。”

信王彼时身子正超前坐,恨不能将美人看的更清楚些,心情大愉之下,又听说是天子送来的茶,忍不住内心欢喜,暗想天子果然还是没能忘了他。

他伸了手,美滋滋饮了一口,“啊,这样神仙的日子,还要回什么朝,本王也就在此修养下去,也算无忧。”

“王爷,您真这么想?”一旁垂手而立的小太监忍不住开口问出心中疑惑。

“自然。”信王身子向后靠,看着眼前的烟雾越变越朦胧,“本王倒是有些困了,不都说茶提神,这洗流茶堪比酒能醉人,若是能喝上红榛酒人生却最美不过如此了。”

“茶美还是人美。”小太监默默解扣,片刻露出里面的黑色银边衣。

信王强撑起眼睛,吃吃笑了,转瞬明白过来,“哟,我就说小太监身型不凡,看着不像是伺候人出身,原来是素大人亲手送上来的,也真是为难素大人做这些粗俗工。”

素怀安冷面,长身站立,“不妨事,为了能取您的命,做些这样的事对素某来说,并无困难。”

信王仍是笑,血水缓缓从鼻中流出,信王感觉鼻子痒痒,伸手去拭,手放到脸前发现是血污,这才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

“笑什么?”素怀安冷冷看着她,“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王爷可真是到死都执迷不悟。”

信王止了笑,因她发现她越是大笑,血就流的越多,“素大人这一手可真是平常,天子的茶,你知道我不会不喝,可是在天子送来的茶中依然敢下毒,素大人勇气可嘉。”

“王爷不必这么说,您死后,我自当向天子请罪。”素怀安说的很是淡定。

信王也跟着认真起来,“素怀安啊素怀安,”她顿了顿,看着素怀安的眼睛,现在他只能看见素怀安模糊的眼睛轮廓,“或许,本王该叫你季言?你可知你殚精竭虑十年,不过是皇家一粒子,你是,本王亦如是,本王死后自然在这修水以青山埋骨,你它日只怕路死街埋,只会比我更惨。”

“是吗?”素怀安挑了挑眉。

“是。”

这一次回答的却不是信王,而是不知何时落座在栏杆上的唐月,他此刻正怀中抱着一把碧玉剑,目光澄澈,不喜不悲。

“你还要向着信王?”素怀安看向坐在月色中周身莹莹的唐月,皱了眉头。

“不了。”唐月摇摇头。

“为何?”素怀安轻声问。

“你给信王的毒,没有解药。”唐月言简。

素怀安点点头,“是,你都知道了。”

“死,很容易。”唐月转头看向身后的西流美人。

“生又有何难,只可惜素大人终究不容我。”信王低语,血水从她耳中渐渐渗出。

“季言,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一个地方满门消失这样的大案在内堂无声无息,为何数年的修堤钱款查不出,为何像唐家这样的地方望族居然能无声无息的消灭掉,季言,你到了现在还认为是我信王有这样大的能耐吗?”

信王捂住逐渐疼痛的腹部,“季言啊季言,你杀了我,你又能占到多少便宜。”

他语言逐渐破碎,渐渐不能完整出声,却仍是挣扎着从怀中取出一串白玉手串朝着唐月的方向递过去。

“唐月,这是本王从蓝田多方购入的一串白玉手串,可暂时消解你体内寒气。”

唐月从栏杆上跳下,走到信王身边,伸手接了,躬身一礼,“多谢信王。”

信王顿时有些得意,侧头朝素怀安的方向,“你瞧瞧唐月,人家多看得开。”

素怀安不看唐月只看着气息渐渐紊乱,出血越来越多的信王忽然开口,“有句话说的还是很对。”

“什么……话?”信王因为疲累,说话已然不连续。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说的都对。”

“嗯?那你还非要我死不可?”信王不解。

“是。”素怀安坚定。

“为何?”

“不为何,只是觉得这天地昭昭,该来有人能要一个说法,若天地不仁,该来有人能替着要一个公道。”素怀安说的挺笃定。

“好一个天地不仁,哈哈天不仁,地不仁,到底是谁不仁……谁能违抗天命,素怀安……你这一生,你这一生舍弃一切的追求,都将……是个笑话……哈哈……”信王的声音渐渐低去。

唐月抱剑走过去查看,一探鼻息,“死了。”

“嗯。”素怀安点点头。

“你不该杀他。”唐月垂眸垂手静静看着信王逐渐冷去的身体。

“连你也这样认为?”素怀安有些受伤,她想着信王最后说的几句话,忍不住问唐月,“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没有错。”

“嗯?”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唐月倏然拔出手中碧玉剑架在素怀安颈间。

素怀安被闪来的寒光寒气激的一哆嗦,“唐月?”

“要生还是要死?”

“什么?”素怀安错愕,不明白唐月想要做什么。

“死或生?”唐月重复了三个字。

“生。”素怀安看着唐月的眼睛,她不想让唐月手染人命,所以取信王的命全程自己动手,可唐月现在的举动她看不明白。

唐月听她说要生,瞬间将剑入鞘,“好,从此时此刻开始,我会保你。”

“唐月……”素怀安忽然想哭,她不要唐月保她,她要唐月安然,所以报仇的事情她来就好,“整件事情与你无关。”

“可能吗?”唐月抱剑。

素怀安看着唐月,目光顺着栏杆望向水中央的台子上舞动如仙女的西流美人,暗暗想,也对,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们两个人的命运就缠在了一起,她是祸患,唐月,唐家,注定要为收留祸患所可能付出的代价承担后果,可是,今日仇人死,也算报仇了,也算对唐家有交代了。

只是,她隐约觉得信王最后的话像是对她下的咒,她看着身边身形瘦削的唐月,那种坚定说要保护她的语气,都让她隐约觉得似乎一切没有那么简单,到底……谁才是幕后黑手,究竟是命运弄人,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你不用担心。”唐月忽然对着她说。

“你怎么知道我有担心。”素怀安忍不住反问。

她看唐月不语这才笑笑,“或许我是有担心。”

“我会在你身边,无论如何。”唐月说的也很笃定。

素怀安点点头,她相信唐月,没有原因,没有条件,因为唐月就是唐月,他就是这样叫人安心,在他身边,她永远都能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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