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宴（2/2）

素怀安笑笑，“您是要退了。”

左侍郎规规矩矩在一旁一言不发。

老尚书听完瞧着素怀安笑笑，然后用手指点点她，“你呀，这么着急看我退下去？”

素怀安笑笑不再说话，左侍郎从头到尾只是老老实实，没有说一句话。

“左桁，你是工艺世家，你说说你有什么看法？”老尚书点名左侍郎说话，左桁这才拱手。

“尚书大人，属下觉得您今日叫我们前来，自然有您的安排，我们听着就行。”

老尚书忍不住哈哈大笑，用手点着左桁却是对素怀安说话，“瞧见没有，这是行家，天生就该在朝中做事，听得多，说的滴水不漏。”

素怀安笑笑，不以为意。

“你真就没有一点想法？”老尚书又对着素怀安问了一句，“自从女帝过世，女子是越来越难出头了，你就不想要更进一步？”

老尚书的提示已经非常明显，但素怀安也不愿意说些违背本心的话，“师傅，我只想要好好做工事，一旦走的更高，很多事情反而没有那么纯粹。”

老尚书点点头，“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你下一步如何打算？”

“皇上既然已经为我季家翻案，我打算重修季家家墓，之前都是在沿河郊随便葬了，这么多年了，是该要回去祖坟了。”素怀安心中已经打定主意。

老尚书脸色微变，“我倒没想到，本来是提拔宴竟然变成了散宴。”

素怀安微微笑，“尚书大人，您也说了，我并不适合入世，我有这个自知之明。”

老尚书不再为难，“怀安，你在我工部起初就是个未入流，你还记得是怎么走到右侍郎的位置吗？”

“您是不是想说凭着皇上提拔？”素怀安识趣。

老尚书慈眉善目，笑着摇摇头，“你既然已经心中有了主意，今儿就不分尚书侍郎，你只管说你心中所想，今天全当是个家宴。”

素怀安忍不住跟着笑，“尚书大人，您可真是……让我说不得慌，我说这些场面话难道就这么不熟练吗？”

“你都在这里十年了，做了这么多事还只是个右侍郎，你说呢？”

“哈哈，”素怀安开怀大笑，“尚书大人知道我志不在功名利禄，这些都是过眼云烟，不值一提。”

“右侍郎谦虚了。”左桁不失时机接上一句。

老尚书瞧着他笑着点点头，“你们两个都是我带出来的徒弟，左桁跟着我的时间还要更长些，但即便如此，怀安，你在这里也有十年了吧？”

“是，尚书大人。”

“说吧，到底是什么支撑你，这么多年来，老朽我一直很好奇这个问题。”

素怀安笑笑，淡眉淡眼也有了神采，“尚书大人，其实素怀安一直挺想不明白的，为什么女子就应该一生囿于后宅天地，此生不能窥见别处天光？属下觉得人活着总要因为点什么，像我，就是凭着一口气，只这一口气就足以支撑我一步一步向前，寻找我季家所有谜团开始的地方，这一口气也支持着我一步一步走入更远的地方，一登高处，看到别样天光。尚书大人，怀安心里是感激您的，没有您给我这机会，我可能走不到这样远。”

老尚书欣慰点点头，“素怀安，你很难得，功高却懂得感恩的人并不多。”

素怀安行了一大礼，“这原本都是应该的。”

“既然你无意尚书位，我会奏报圣上，”老尚书对着左桁，“左桁，以后工部就交给你了。”

也许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一直低头不语安安静静听两人说话的左桁忽然抬头不敢置信第看着老尚书，然后再试探性地看看素怀安，看到两人的表情均是友善随和，这才小心翼翼问了一句，“尚书大人，您的意思是？”

老尚书笑着眯眼摆摆手，“我老了，总是做不动的，工部这些繁杂事务，该是轮到年轻人的时候，我这个老家伙总不能一直占着这个位置，怀安，你觉得左桁如何？”

素怀安难得毕恭毕敬，“回尚书大人的话，左桁很好，工部的事务他比我熟悉，也能和户部、礼部等大人处好关系，将来工部放在左桁手中那自然不会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