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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落在我们肩头的雪花是彩色的(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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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方面的,您给个提示?”

“比如,夸我今天真美啊之类的。”余梓宁极力忍着笑道。

“啊……”沈查眉头紧皱,严肃地表示,“那我这顿饭不吃了,毕竟吃完还是要吐出来,怪麻烦的。”

余梓宁反应了下,才弄懂他的言外之意,气得伸手去打他,沈查跑着躲开了。“容与,你快来帮我截住他。”她说着转过头,这才发现姜容与还停在原地,神情落寞。

顾不上和沈查闹了,余梓宁返回去,问她:“怎么了?”

“周闲呢?”姜容与疑惑地望着沈查,“他没来看成绩吗?”

“哟!”沈查捕捉到女孩急切的表情,故意打趣,“想我老大啦?当初是谁说,绝对不可能和他有任何关系的?”

“喂!”余梓宁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见姜容与垂下了头,沈查立刻怕了,他要是惹哭了姜容与,周闲还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他在流水人家等我们呢。”沈查神秘地笑了笑,“我们老大今天要下血本了。”

5

流水人家是一家江南菜馆,在当地有很多分店,生意很好。

姜容与跟着父母在那里吃过年夜饭,虽然菜品价格普遍不算太贵,但是量非常少,多点几道菜,总金额也不少了。

姜容与刚落座,就开始心疼起周闲的钱包了,虽然她觉得自己不该操这份心。

“我这次考试终于不是倒数了,前进了十多名,所以为了感谢周雨桐,就请她吃顿饭。”周闲看着姜容与,“正好让大家也都跟着热闹热闹。咱们就当提前过年了。”

“过年好过年好。”沈查十分给面子地接话,随后对着周闲拱拱手,“老大,小弟给您拜年了,你看,这过年红包……”他搓搓手指,笑眯眯地说,“多少都得给点吧?”

“那是。”周闲正儿八经地从兜里掏出一把纸钞,从中挑挑拣拣了半天,最后捏起一个一毛钱的硬币,“我没零钱,你能不能找我九分?”

沈查嫌弃地收回手:“您自个留着花吧,就当小弟孝敬您了。”

姜容与和余梓宁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这两个人不去说相声,真是屈才了。

“行了,别闹了。”周闲把桌上的菜单发给他们,“点菜吧,想吃什么点什么,不用客气。”

余梓宁和沈查立刻咽着口水翻菜谱去了,姜容与侧头问周闲:“周雨桐什么时候来?”

“快了。”周闲把座椅往她身边挪了挪,“她说有个朋友找她,等下就过来。”说完话锋一转,“你一般什么时候睡觉?”

姜容与一愣,她还以为周闲会最先问她考得怎么样。“什……什么意思?”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想看看什么时候给你打电话合适。”抬头看了她一眼,周闲又补充道,“寒假那么长时间,不见面听听声也行啊……”

姜容与垂下头,弯了弯嘴角:“我每周三和周六上午要上小提琴课,你要是有时间的话,下午可以一起去图书馆写作业。”

周闲大喜:“我有时间啊,必须有时间。”

“那就下午两点,图书馆见吧。”姜容与咬了咬嘴唇,拉过菜单,遮掩自己的无措和欣喜。

那边余梓宁和沈查正为了选哪道菜争得不可开交,包厢的门被拉开了。

“不好意思,来晚了。我……有个朋友一起来了。”周雨桐温婉的声音终止了喧闹。她侧身,对着身后说:“进来吧。”

而后,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里,宋颀出现在门口。

周闲第一个坐不住了:“你来干什么?”

面对这份公然的不欢迎,宋颀微微一笑,道:“来看看你需不需要我帮忙结账。”

沈查立刻不爽地斥道:“怎么说话呢?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

尴尬的气氛中,姜容与突然温柔地笑了:“宋颀这么好心请大家吃饭,我们怎么能不领情呢?”

周闲正要拒绝,周雨桐接过话去:“原来你非要跟我一起来,是为了请客啊!”她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刚刚不说一定是怕我拒绝吧?”她友好地拍了拍宋颀的肩膀,微笑着下定论,“你人真好。”

宋颀拽了拽羽绒服的领口,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请客,大家多吃点。”

明白了其中深意的余梓宁,一把拽下沈查,冲他挤眉弄眼:“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刚刚选不出来的那两道,干脆都点了。”

几个人热火朝天地翻着菜谱,姜容与和周雨桐对视一眼,而后微不可察地笑了。

她喜欢周闲的这个妹妹。

她喜欢哥哥这个朋友。或许她们也可以成为朋友吧?周雨桐用询问的眼神再度看向姜容与。

接收到了周雨桐的问题,姜容与轻轻点了点头,她们已经是朋友了。

这顿饭,除了觉得失了面子的周闲和莫名其妙钱包大出血的宋颀,剩下的每个人都吃得挺开心。

席间,大家交流了各自的文理科选择意向。宋颀和周雨桐选了理科,其他四个人都选了文科。

姜容与倒是很期待周雨桐和宋颀能分到一个班,两个学霸争战的戏码一定好看极了。

宋颀结了账,一行人走出饭馆。

虽是午后,但温度依然很低,大家两两一组在街上漫步,谁也没有提出先离开。

后来的很多个时刻,他们总会想起那个场景。

临近春节,街边的玻璃橱窗贴上了福字,热闹的商场里传出喜庆的《过年好》,他们就这样从一条街走到另一条街,经过不同的商铺和人群,但身边的人一直同路。倒也没有说什么值得深思的话,聊的都是平淡的日常,因为觉得高考还很遥远,甚至都没有涉及任何有关未来的话题。

那时的一切就像后来经历过的每一个阳光晴好的冬日。阳光淡淡的,云淡淡的,天空的蓝色淡淡的。

身边人的表情也都淡淡的,笑容也是淡淡的。

他们每个人之间的关系淡淡的。

连那份藏在心底,偷偷萌芽的欢喜,都只敢淡淡的。

有关青春的记忆那么多,但那个平静的午后,成了他们挂在岁月长河里最珍贵的一幅画。

没有浓墨重彩的描摹,但每一笔都写满了纯粹和真挚。

那时,他们还都不知道所谓的离别其实已经很近了。

而人生中恬静的时期逐渐流逝,高考这座大山已经逼近眼前。

他们恐怕再也没有可以耽搁在赏风观月,以及凝视身边人的时间了。

6

文理科分班名单在春节过后确定了下来。班主任在班级QQ群里发了公告,个别没有上网的同学安排班长挨个电话通知到位,名单贴在学校公示栏里,供学生们自行前去查看。

余梓宁邀姜容与去学校那天,正巧赶上她去电视台录元宵晚会。

“没事,我看完回头告诉你一声就行了。”余梓宁用她一贯爽朗的声调说。

“嗯。我估计下午五点钟之后才能录完,你回家再给我打电话吧,不着急。”

“好的。不过……”余梓宁握着话筒小声哀号,“我最近吃了很多零食,胖了好多,万一碰到沈查怎么办?”

姜容与轻轻笑了,曾经宣称无论何时都不能亏待自己肚子的余梓宁,居然因为一个男孩子开始担心起自己的体重。她安抚她:“没事的,你是娃娃脸,胖胖的才可爱。”

“真的?”余梓宁欢欣雀跃地征求她的意见,“那你说我穿什么衣服呀?白色羊羔绒外套还是橘色羽绒服呢?”

就这个话题,余梓宁和姜容与探讨了不下十分钟,形容衣柜里的那些衣服时,姜容与甚至怀疑她已经用上了毕生所学的词汇。

<!--PAGE 10-->隔空帮好朋友完成服装搭配,挂断电话之后,姜容与突然有些怅然若失。

尽管每周都会和周闲在图书馆见两次,但是总还是不够的。

当然,她不会失去理智到分不清轻重。

“容与,该出发了。”

妈妈在门外叫她。姜容与收起失落的神情,柔声应道:“来了。”

拎着琴盒走出房间,看到了换上外套的妈妈,姜容与微微一愣,笑问:“妈,你要送我啊?”

“是啊!”姜妈妈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难得我今天没什么事,好久没有陪你演出了,觉得很不好意思。”

“什么呀。”姜容与笑起来,“如果你只是因为没事陪我,那我当然开心;如果你是故意推掉工作弥补什么愧疚感,那没必要。我可没那么脆弱。”

姜妈妈挽住女儿的胳膊,边和她一起向前走边说:“想多和你待一会儿,毕竟高考之后你就要去国外读书了。我现在已经觉得不舍得了。”

姜容与嘴边的笑容凝固了。

姜妈妈没有注意,径自松开她的手,拿出车钥匙去开车锁,回头见姜容与还呆立在单元楼的台阶上:“怎么了?”

“没什么。”姜容与不自然地笑笑,跟着上了车。

目光落在窗外熟悉的街景上,姜容与的思绪飞得很远。

虽然她在这座城市出生,长大,生活了十多年,但是因为去国外深造是很小的时候就定下的目标,所以,她对于迟早要离开是早已经做好准备的。

为什么突然就觉得不舍了呢?

周闲的笑脸绽放在脑海中,姜容与不假思索道:“我是不是也可以选择不去留学?”

驾驶座上的姜妈妈将音乐的声音关小,回头问她:“你说什么?”

“没什么。”姜容与心虚地垂下眼睫。

红灯亮了,车子在人行道前停下来,姜妈妈叫她:“容与。”

“嗯?”姜容与抬起头,发现妈妈正从后视镜中望着她。

“前几天,我有个同事去图书馆查资料,说在那里见到了你……”妈妈微笑着,“和一个男生。”

原来这才是妈妈今天一定要陪她来演出的理由。

“嗯。”姜容与坦率地点头,“同学。”

“一个班的?”

“不是。”

后面的车鸣响汽笛,信号灯变成了绿色,姜妈妈重新发动车子,车内有短暂的沉默,不知名的歌手唱着轻缓深情的歌曲,在一个婉转的转调时,姜容与听到妈妈说:“虽说我和你爸习惯让你自己为你的人生做主,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

她盯着妈妈的眼睛,从中看到了她没说完的后半句,反问道:“妈,你该不是想说胡作非为吧?”

姜妈妈温和地笑了:“当然不是,我和你爸充分信任你,你是个聪明的女孩,不会让爸妈失望的。而且,我和你爸已经商量好了,等你出国后就移民过去。我们一直在为这件事做准备。”

<!--PAGE 11-->姜容与微微扬了扬嘴角,没有接话。

这些年里,走上舞台表演已经成了姜容与生活中的一部分,即便怀着心事也不会影响正常发挥。

演奏结束,微笑谢幕。转过身后,姜容与的嘴角便垂了下来。

妈妈在后台拥抱她,那些夸赞的话没有任何温度,是冰冷的。姜容与跟在她身后,听她与台领导热络地寒暄,其间她向对方温柔施压:“主持人报幕的时候一定要对我们容与多多关照啊!荣获的奖项最好都能说一下,提高她的知名度,有助于之后出国留学。您之前托我给孩子介绍的那位导师我还没来得及问,就这两天,我一定给您答复。”

“好的好的。”对方一迭声应着,“让您费心了。”

他们又亲切问候了对方的伴侣,那关切的语气表演得如此逼真,让一旁的姜容与忍不住垂下头去。

再过几年,她或许也会变成这样的大人吧?

在成人世界里左右逢源,对每个人都报以模式化的微笑,夜晚一身疲惫地回到家,独自消化白天那些恶心的虚伪时刻。

如果她迟早要变成千万人中最普通的分子,剔除所有的好与不好,融进集体中消失不见,那么还努力什么呢?

所以,大多数父母,只是希望你成为他们眼中优秀的样子,而非你心中界定的优秀标准。

在今天以前,姜容与还一直以为自己与别人不同,她的父母给了她做自己的权利。但现在,她明白了,那不过是错觉。

所有的自由都是假象,只要回过头就能看到,拴在身上的那条隐形的银线,它伸向的终点是父母的双手。

“走吧。”

妈妈终于结束了大人之间的谈话,伸手亲密地去挽她的胳膊,姜容与躲开了,而后,她弯下腰将完好的鞋带解开重新系了一遍。

和妈妈一起走出电视台的大楼,余梓宁的电话便打来了。姜容与接起,听到她兴奋地惊呼:“容与容与,你知道我跟谁分到一个班了吗?”

碍于妈妈在场,姜容与只能平静地问:“谁啊?”

“沈查!”

“祝贺你。”姜容与笑笑。

“可是我现在一见他就紧张怎么办?”余梓宁的声音里充满欣喜,“难道我要在剩下的两年半里心跳错乱地度过吗?”

她的声音实在太大了,姜容与担心被妈妈听到,只能掐断话题:“梓宁,我分到几班了?”

“这个嘛!”余梓宁神秘兮兮地卖了个关子,“有人会告诉你。”

姜容与一愣,随即抬起头向四周看去。

余梓宁还在电话里说着:“你还没见到他吗?他都去了好几个小时了。”

姜容与当然知道余梓宁口中的“他”是谁,电视台大楼不允许随便出入,这附近也没什么咖啡馆、书店,所以,这几个小时,周闲是在哪里度过的呢?

<!--PAGE 12-->“怎么了?”姜妈妈见她拿着手机却不说话,疑惑地问道。

姜容与没有回答,她看到了,昏暗的街角,报刊亭旁边站着一个高高的少年,他戴着羽绒服的帽子,见她朝那边望去,便快速别过头,往另一边躲了躲。

是看到她妈妈在场才不敢出现的吧?

怕给她带来麻烦吗?

姜容与皱紧眉头,挂断电话,朝报刊亭的方向大喊一声:“周闲。”

7

姜容与一定想不到,因为她大大方方把周闲介绍给了她妈妈,害得周闲郁闷了半个多月。

原因是,他回家之后嘚嘚瑟瑟地将那个场景在电话里跟沈查重现了一遍,得到的评价却是:“老大,我觉得就这件事来看,姜容与真的只把你看作普通同学。不然谁但凡有点心虚,也不敢这么干吧?”

周闲当时还斥骂了沈查,但过后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这份不适充斥了余下的寒假,连带自己和姜容与分到一个班的喜悦都被冲淡了。

以至于新学期开学了一阵子,姜容与发现周闲似乎每天都闷闷不乐的,这弄得她也很不安——

难道他真的像她想的那样,并不渴望跟她同班,其实更喜欢有距离的关系?

因着这份矛盾的心情,两个人越发疏远了彼此,偶尔在教室里打个照面,也会各自不自然地垂下头去。

然后误会就变得更深了——

周闲自嘲地想:原来她真的只当我是普通朋友,所以之前那些事不过是我的臆想罢了。

姜容与也十分失落:她当初可是抱着被妈妈责骂的心态,勇敢叫住他的,没想到他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多此一举。所以那些最开始的示好,都是带着保质期的吗?

他们之间的情谊,已经过期了吗?

最先察觉到两个人之间出现问题的人是沈查。以往每次见面,周闲总是“姜容与、姜容与”说个没完,最近却再没提起过她。

一天课后,沈查把这个奇怪的发现分享给余梓宁之后,她也后知后觉地分析:“虽然容与一向不多话,但这阵子的确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我还以为是分科之后,学习压力大造成的呢。不过没关系,我们试探一下就知道了。”

“怎么试探?”沈查天真地问。

余梓宁挑了挑眉:“你听我指挥就行了。”

周六晚上,姜容与和周闲分别接到了余梓宁和沈查的电话,约他们去尖叫屋释放下最近的学习压力。

“尖叫屋?”姜容与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于是推托道:“可是我压力不大啊!”

“我压力大啊!”余梓宁哭唧唧地说,“你看你现在不跟我一个班了,我自己有苦都没处诉,新班级里除了沈查,别的女生我都不怎么认识,但我也不能老缠着沈查吧,免得被人传闲话。不过如果你真的不想去就算了。”她哀婉地叹气,“就让我独自抑郁下去好了。”

<!--PAGE 13-->听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姜容与实在不好说什么了:“好吧好吧,那明天见吧。”

另一边,周闲当然也是想都不想地拒绝了:“什么尖叫屋?我不去,我不喜欢尖叫。”

早就猜到会得到如此答复的沈查按计划扯谎道:“老大,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尖叫屋是有寓意的,比方说,你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只要对着回音壁大声尖叫,就能梦想成真。很灵的。”

想到最近与姜容与之间奇奇怪怪的状态,周闲咳了咳,语气缓和了:“真的?”

“千真万确。”沈查适时添油加醋,“实话告诉你吧,我从朋友那里听说宋颀去过,才觉得一定可信。宋颀那种人,做事多谨慎啊!要是不灵他才不去呢,对吧?”

周闲想了想,反正去了也不会少块肉,就答应了。

为了避免提前遇到,沈查和余梓宁特意将两个人到达的时间错开了。

姜容与守时,如约抵达后,没见到余梓宁的人,却接到了她的电话,是用街边的公共电话打来的:“容与,我堵车了,怕你等得着急,先下来跟你打电话说一声。你先买票进去等我,那里生意很好的,别待会儿进不去了。”

“好吧。”毫不知情的姜容与欣然应允了。

只是当她拿着票,走进一个黑漆漆的犹如洞穴般的房间后,突然感到后悔了。

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花了一些时间适应黑暗,姜容与这才看清,前方是一个被人为隔开的狭窄的甬道。

明明建筑外面的构造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啊?为什么尖叫屋设置得像那种电视节目上看到过的“鬼屋”?

姜容与踌躇着,回头看看身后的门,总有种好像被耍了的感觉。

所谓尖叫屋,会不会也是“鬼屋”的一种解读?因为恐怖才要尖叫吧……想明白这些的姜容与,义无反顾地转身,打算拉开门离开。

而此时,甬道深处突然传来一道凄厉的叫喊,那声音有点儿耳熟。

姜容与顿住脚步,回过头,而后看到有个身影闪电般地席卷而来——

被一个扮成怪物的人吓惨了的周闲,在看清前面的人是姜容与后,不顾一切地向她奔去。因为速度太快,他刹不住脚,怕把她撞倒,于是下意识地张开了双臂。

“嘭”的一声,姜容与在男生的推搡下,倒退,倒退,逼近墙壁的一刹那,周闲用胳膊环住她的肩膀,反转身体,狠狠撞在了墙上。

“你没事吧?”周闲低头,喘息着询问呆住的姜容与。

她眨了眨眼睛,愣愣地点头。

周闲这才闭紧眼睛,双臂搭在姜容与肩上,感受着狂跳的心脏,恨声道:“浑蛋沈查,可吓死老子了!”

青春留言簿

“然后姜容与就像你们现在一样,直接笑出了声。”章扬指着周静芒他们说,“哪里还顾得上闹别扭,两人就这么顺其自然地和好了。”说完他用手肘碰了碰周闲:“是这样吧?”

<!--PAGE 14-->周闲边在前面带路,边点头。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周静芒从后面赶上来,问一旁的章扬。

“我提前看了记事簿。”章扬装作不经意地说,“你今天不是要爬山吗?我提前记下来,方便讲给你……”他停顿了下,“你们大家听。”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缘由?周闲顿时倍感无语,他回身,站在高两级的台阶上,弯腰嘲讽他:“你公然拿着别人的隐私讨好女朋友,好意思吗?”

“你还说呢。”章扬故意气他,“要早知道你也会来,我就不费半天工夫看了。”他说着打了个哈欠,“搞得我昨晚三点多才睡着,困死了。”

“真的啊?”周静芒有点感动,柔声道,“你要不要喝咖啡?我们刚刚经过的半山腰,有家小超市。”

女朋友的关怀岂有不受之理?章扬做出无精打采状:“喝。我们去买吧。”

“那周闲,你和路岩浸月他们一起在前面那个平台上等我们一下吧。”周静芒交代着,“我们很快就回来。”

周闲点头,爬上平台找了块石头坐下来。

几分钟后,路岩护着江浸月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我运动能力太差了。”江浸月怯怯地说,“我太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你们本来也不是跑来比赛的。”周闲笑道,“这山不高,就算你爬得再慢一点,也赶得及去山顶餐厅吃午饭。放心吧。”

江浸月这才舒了口气,接过路岩递给她的纸巾,擦了擦额上的汗。

阳光晴好的春日,满眼蓬勃绿意,使人心情舒爽。

“这里真好。”她对身旁的路岩说,“我真的特别喜欢植物,上辈子大概是一棵树。”

望着女孩因为运动泛起红晕的可爱脸庞,路岩忍不住逗她:“会有你这么娇小的树吗?”

“什么啊!”江浸月不服气地反驳,“我也有一米几的好不好?”

一旁的周闲听到这句,忍不住搭话:“也是,大家都是一米多而已。”

江浸月羞涩地垂下头,路岩忍不住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他忽然想起什么,问周闲:“你昨晚不是说什么也不肯来爬山的吗?还说坚决不当电灯泡,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因为,如果不跟你们一起来,我自己可能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勇气再来。”周闲的目光落到远处的云间,“这里,姜容与也来过。”

确切地说,是和全班同学一起来的。

分科之后,他们换了班主任。那是一位刚毕业两年的大学生,但因为其超强的工作能力和工作热情,被校领导委以重任,让他承担班主任的职务。一开始,他也跟其他周闲经历过的班主任差不多,就是按部就班地开班会,大聊特聊关于高中的重要性和现实社会的竞争多么残酷之类徒增大家压力和焦虑的话。但第一次期中考试过后,他变了。

<!--PAGE 15-->宣读完班里的成绩单之后,他把教室门一关,宣布了一项重大决定:“你们都知道理科一班吧?集齐了咱们学校学霸的一个理科班,个个都是智商顶尖的选手。但我觉得,你们能打败他们。”

听到如此不切实际的吹捧,全班哗然。

但班主任全然不为所扰,认真分析道:“学习其实没有那么难。我们现在摒弃所有一切,用最简单的语言来解释,学习不就是把所有做错的题目改正过来吗?只要答案是对的,就能得分,这还不简单?”

大家当时可能被弄蒙了,但真的觉得班主任说得十分有道理。

“所以,期末考试,咱们去赢一赢理科一班行不行?”

见大家还在发愣,班主任继续道:“我知道你们觉得有压力,但要比,我们就得跟最厉害的比,不然没意思。虽然文理科试卷不同,但两个班人数一样。这样,咱们不比平均分,就用往年本科录取线算,哪个班成绩超本科录取线的人数多,哪个班就算赢。只要你们胜了,我负责说服你们的父母和学校领导,带你们去旅游。”他伸出两根手指,挑眉道:“两天一夜哦。”

年少时总是受不住鼓动,就这样被班主任说服了。之后的一段时间,原本互不理睬的文科三班忽然变得空前团结,谁有不懂的吱一声,立刻有学霸主动上前支援。

周遭的冲劲儿带动着,渲染着,大家全力朝着目标前进。

努力的日子过得飞快,期末考试前的一天,班主任又走上讲台宣讲了一番,振奋士气。然后所有人都带着这份鼓励,精神抖擞地进了考场。

“最后……”周闲笑着说,“我们赢了。虽然只多了一个人过本科线,但也是赢了。”他揉揉鼻子,想起当时班上欢呼的时刻,还觉得热血奔涌。

“你们班主任真厉害。”路岩笑着说,“竟然能想到这种办法激励大家。”

周闲点头表示赞同。但他觉得班主任最厉害的并不是想出了这个主意,而是他看懂了他们的内心。

年少时重义气,凡是事关所有人的荣誉,谁也不想成为掉队的那一个。

他们可以不在乎自己,但不能不管别人。

“所以你们真的去旅行了?”江浸月问,“该不会就是来的这里吧?”

周闲点头:“就是这里。也像你们一样的安排,头一晚露天晚会,第二天爬山。”

他们也在这个平台上休息过。

那时虽然已经入夏,但是山里的风仍是凉爽的。姜容与站在休息的女生队伍里,穿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长发扎成了高马尾,察觉到他的目光后,她回头温柔地扬起嘴角。

“饿吗?”大约是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她用口型问他。

周闲摇头,然后用口型回答她:“你真好看。”

就那样,隔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他看着女孩的脸颊慢慢变红了。

<!--PAGE 16-->姜容与背过身去,又忍不住拿眼角瞟他。

回忆带着温度扑面而来,周闲舍不得眨眼,他怕面前的幻影消失。直到江浸月的声音响起,她小心翼翼地问:“所以,你接手这家客栈,是为了等姜容与回来吗?”

周闲垂下眼睫,从幻觉中抽身而出。终于决定直面早已存在的答案——

“她应该……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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