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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如果可以,我想认识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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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凌寻绕过路岩,“你仗义、你绅士,你解决。”说完他就愤愤地走了。

江浸月鸵鸟一样埋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路岩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这丫头害他总要没事清嗓子,“孔嘉菲现在肯定不想见你。”他朝着教室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回去吧。”

江浸月没动。她大概是因为跑出来得太急,连外套都没穿。身形单薄地站在夜晚的寒风里,似是随时能被吹飞。

矮小、瘦弱,跟个小朋友似的……

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对吧?爱护弱小是基本素养对吧?

更何况,他路岩绝对是具备优良品德的好少年。

所以,他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真诚地说:“我信你不是那种人。”

男生宽大的掌心几乎能够覆盖住她的半个肩,江浸月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她感受着那片轻微的温热,鼻头忽然酸了。

7

天气越来越冷,元旦将至,学校要举办晚会的消息一经发布,高一(5)班就炸开了锅。经过几天的酝酿探讨,班长趁着开班会的时间,高声动员全班同学踊跃报名参加元旦晚会。她甚至为此想到了三个理由。

其一,任谁都知道高中课程紧张,而且越靠近高考,节奏越紧,这就意味着,高中一年级的元旦晚会大概是他们唯一能够积极参与的娱乐活动了。必须抓住机会。

其二,上次体操比赛,他们班没能冲进前三,这次晚会,必须用爆炸好看的节目一雪前耻。

<!--PAGE 10-->其三,艺校校花,也是当年市少儿青歌赛的一等奖得主赵曼婷同学,自愿义务担任他们班的合唱排练导师,还特意请了她的好闺蜜孔嘉菲助阵教他们指挥。这番美意岂能辜负?

凌寻坐在最后一排,正听得不耐烦,他最讨厌参加集体节目了,光是排练就要浪费不少时间。对他而言,课余只能与打球挂钩。

但听到赵曼婷要拉孔嘉菲入伙时,他坏笑着挑了挑眉,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

赵曼婷这丫头……他就喜欢她这股唯恐天下不乱的劲儿。

真实。

“好!”凌寻举起手,“我同意排练合唱,第一个报名参加。”

路岩侧头,挑眉看他。凌寻幸灾乐祸地晃了晃大脑袋,嘴角憋不住地坏笑着,有好戏看喽!

开学没几个月,班里的男生渐渐都被他发展成了“小弟”,所以,他的表态几乎能够带来一呼百应的效果。

眼看着班里没举手的就只剩下江浸月和路岩了。

凌寻踢路岩凳子,吹胡子瞪眼道:“你怎么回事?还是不是好兄弟了?”

路岩没动,他盯着隔了好几排座位的江浸月。

虽然江浸月懦弱、胆小怕事、习惯委屈自己息事宁人。但他还是赌她会举手。

“江浸月,你到底参不参加?”班长没好气地问,“你要是不参加就早说,不要上场了又掉链子,害得大家帮你背锅。”

“我参加。”江浸月终于抬起了头,她语气郑重地说,“班长你放心,我这次肯定好好表现。”

江浸月的目光太坚定了,跟要上战场赴死的战士似的,倒让班长为之一愣。她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转头去看最后一排的路岩。

咦?他什么时候举的手?

既然合唱全票通过,排练事宜立刻被提上了日程。

凑了一个放学的空当,班长将赵曼婷约到班里,商定“导师授课”的时间。这种被捧着的感觉很对赵曼婷的胃口,她倚着教室第一排的课桌,将披在肩上的长发拨到一边,声音柔柔地说:“周一、周三我有声乐课,周五嘉菲要去做兼职,那就定在周二周四傍晚吧。”

不知是谁吹了声口哨,紧接着大家伙莫名其妙地鼓起掌来。

班里一片欢欣,气氛热闹得跟过年似的。

当晚,江浸月站在洗手台前,吐掉牙膏泡沫,抬起头,手拿牙刷,歪着头想,为什么孔嘉菲要做兼职呢?印象里她的家境好像很不错。

不过,听说艺校学费高昂,她是为了帮父母分忧吗?

孔嘉菲是这样的女生。

尽管家境良好,但或许是因为父母工作繁忙,疏于照顾,她长成了与江浸月完全不同的女孩子,独立勇敢,有主见,丝毫不娇气。

她们能成为朋友,完全归功于互补的性格。

一个争强好胜,一个与世无争。

<!--PAGE 11-->只是,美好的时光消亡得太快了。

凑近镜子,江浸月仔细查看那个几乎看不出印记的疤痕。她的确保住了额头的光洁,但分明失去了更珍贵的东西。

江浸月叹口气,久久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有个奇怪的想法涌进脑海。

她鬼使神差地解开脑后的马尾,学着赵曼婷的样子将头发拨到一边,刻意做出娇柔妩媚的神态,开口无声重复了一次她在班里说过的那番话。

最后一个字说完,她愣愣地看着镜中穿一身摇粒绒睡衣,嘴边沾染着白色泡沫,表情扭曲到惊悚的女生,吓得不由得惊叫起来。

嗯,江浸月切实贯彻了“人吓人,吓死人”的真理。

8

合唱排练如火如荼地开始了。

为了表现出奋力一搏的决心,班长特意找舞蹈老师借了学校的舞蹈教室,一进门,四面大镜子环绕,江浸月屡次被镜子中呈现的不同角度的自己惊到。

她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的背影!后脑勺哎!

江浸月表情新奇地调整着自己的位置,想看清她绑的马尾是不是正的。但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每个人都可以看到镜子里的她。

路岩忍着笑,看女生缩在两个男生中间,不断变换着角度,认真欣赏着自己的后脑勺。班长正按照赵曼婷老师的要求,张罗同学们排好队,挨个试唱分辨声部。

大家接龙排队,场子中央突然空了下来,暴露出站在那里的江浸月。

愣愣地瞧了她半天,班长把手中的歌谱一摔,忍无可忍道:“江浸月,后脑勺好看吗?”

恍然回神的江浸月,花了几秒钟弄清眼前的状况,在一片哄笑声中,红着脸排到队伍末尾。

孔嘉菲站在队前的舞台上,表情严肃地拍了拍手,说:“合唱最重要的就是声音的配合,要想和声好听、准确,我们必须得弄清楚每个人的音域。请大家认真对待。”

艺校管得松,她今天没有穿校服,黑色呢子衣里套着酒红色高领线衫和深灰色半裙。长发松散地束成了低马尾。她的五官并不是非常漂亮,但气质优雅,说起话来语调沉稳,让人信服。

江浸月注意到,大家的表情也从刚刚的嘻嘻哈哈一秒钟转变得郑重起来。赵曼婷表情骄傲地望着孔嘉菲,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试唱很顺利,每个人被按照音色、音域划分到不同的队伍里,江浸月排在最后面,前面的同学一个比一个唱得好,这让她倍感压力。

特别是路岩。

他的声音太好听了,温和低沉,还带着一丝慵懒,区别于其他男生的高亢和激昂,别有一番温柔。孔嘉菲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唱完,露出了整个下午唯一的笑容。

“好听的男中音。”

她这样评价他。

到底曾经是好朋友,江浸月轻易捕捉到了孔嘉菲说这句话时的异样——

<!--PAGE 12-->她由衷地欣赏路岩。当然,或许不仅仅是欣赏声音那么简单。

“江浸月。”孔嘉菲叫她,“该你了!”

“哦。”江浸月乖乖上前,“好的。”

赵曼婷全神贯注地盯着她们。

队伍里的凌寻歪着身子,眯起了眼睛。

之前参加派对的班里其他几个男生,因为目睹过孔嘉菲泼江浸月一身奶茶的事迹,也对接下来要发生的“对峙”充满期待。

相比起来,路岩就淡定多了。

倘若换成任何人,他都会担心。因为孔嘉菲太要强了,她不可能轻易和解,意料之外的重逢只能让两个人陷入水深火热的僵局。

但,大概没有人能真正与江浸月结怨。

她很神奇。她有自己化解危机的方式。

“你的声音不要抖。”孔嘉菲厉声打断她。

“我……”江浸月无措地咬了咬嘴唇,才说,“对不起,我紧张了。”她望着她,很真诚地劝慰,“嘉菲,你别生气。”

“嘉菲,你别生气。”

这句话让孔嘉菲产生了瞬间的时空倒错。

江浸月做完祛疤手术的那天,孔嘉菲去了医院。她站在病房门口,心里的愤怒在看到女生头上缠绕的厚厚白绷带时,渐渐平息。

当时刚满十岁的她,心智已经比同龄人成熟许多,所以,她一下子就明白了,不管江浸月是以什么样的卑劣手段骗取父母给她做了祛疤手术,但其实,造成她受伤的责任她都不可推卸。

她准备了一肚子骂她的话,最终一句也没能说出口。

颓丧转身的刹那,江浸月看到了她,她从病**一跃而起,朝门口奔来。孔嘉菲伸手死死抓住了门把手。

拒绝见她。

江浸月试了几次,然后放弃了。

她用手敲了敲门板上的长方形玻璃,哽咽着对她说:“对不起,我不该把头摔破,都是我不好。嘉菲,你别生气。”

孔嘉菲的眼眶突然没来由地红了。

笨蛋江浸月,哪怕时光过去了七年,她仍然像是没有长大。此刻垂头认错的模样,与九岁的她一模一样。

“我才懒得跟你生气。”她移开目光,抬手指向角落的队伍,“高声部。”

赵曼婷眨了眨眼睛,表示难以置信。

凌寻抓抓头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其余等着看好戏的男生们也失望不已——啥?这就完了?

路岩隔着人群用余光瞥了瞥远处的江浸月,得意地笑了。

他高兴个什么劲儿啊?

可……就是觉得挺高兴的。

9

生活忙碌起来就会过得很快。

每天除了应付期末考试埋头做题之外的时间,高一(5)班的全体同学还要分出很多精力去参加合唱排练。

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压力,使得江浸月……暴饮暴食了一个月,成功把自己的脸吃圆了。

冬天穿得厚,她怕冷,裹着毛衣、校服外套,再加棉被一样的羽绒服,走路都费劲,就别提每天要爬到六楼的舞蹈教室了。

<!--PAGE 13-->尽管心中的怨言颇多,但包括江浸月在内的所有人,还是对排练的成果非常满意。

每当赵曼婷和孔嘉菲配合默契地为她们演示时,江浸月都会忍不住在心中感叹:专业的就是不一样啊。

当然,经过专业指导老师训练的他们,也逐渐变得不一样了。

高中低三个声部负责各自不同的旋律,单独听也没觉得怎样,当和声第一次响起时,江浸月的心中突然一阵感动。

她是第一次知道,仅靠人声的高低急缓,也可以完美呈现出音乐的情绪。

受到震撼的应该不止她一个。

因为刚开始还有很多人总以这样那样的理由请假,后来,每到排练时,大家就积极得不得了。

只不过,对比别的同学完全沉浸于音乐的美好,江浸月还怀揣着别的心思。她一直想找机会跟孔嘉菲郑重地道个歉,但孔嘉菲好像总在刻意避免与她单独相处。

直到,元旦前夕,赵曼婷因为不舒服告了假,那天排练结束,所有人都离开了,江浸月特意留在了最后。

孔嘉菲收起放伴奏的CD机,起身活动了下肩膀,指挥的时间长了,肩颈很痛。

一转头,她看到了门口,正绞着手指注视她的江浸月。

“有事?”

江浸月往前凑了凑,但还是停在了距她足有两米的位置:“我……嘉菲,我想请你吃个饭。”

“吃饭就免了。”孔嘉菲看着她,“只要你合唱演出的时候别出岔子就行。”

江浸月抠着大拇指的指甲,垂着头,小声地:“嗯!”

“那件衣服多少钱?”孔嘉菲问。

“什么?”江浸月抬起头,有些没反应过来。

“就那件被我泼上奶茶的外套。”她说着,去掏口袋里的钱包,“我赔给你。”

江浸月怔了一下,突然激动地摆起双手:“不用不用,没事没事。”

孔嘉菲拧起眉头,语气严厉地制止她:“够了!江浸月,你能不能勇敢一点?你为什么要一直道歉?你也有权利接受别人的道歉,你懂吗?”

灯光打在女孩的头顶,窗外寒风凛冽,江浸月裹在厚重温暖的羽绒服里,她的心似是遭受了暖流的撞击,泪水瞬间冲进眼眶。

“拿着这些钱。”孔嘉菲拉过她的手,把两张一百块的纸钞拍在上面,“不够再问我要。”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浸月大概永远也不可能知道,路岩在得知赵曼婷要拉孔嘉菲来帮忙排练合唱之后,找过她。

那个天气很好的中午,他站在他们班门口,表情温和地叫她的名字。

说不欣喜是不可能的。周围的起哄声中,孔嘉菲走了出去。

他没有接受她一起吃饭的邀请,而是带她到操场上,说,就占用她十分钟的时间。

确切地说,十分钟都没有用完。

<!--PAGE 14-->他讲了一个故事给她。主角是江浸月。

不久前,她把饭卡借给凌寻,挨饿导致体操比赛失误,却还执意让知道真相的所有人保密。

“因为她怕给凌寻惹来麻烦。”路岩慢悠悠地得出结论。

他其实真的没有帮江浸月开脱,就仅仅只是客观叙述了下事实。他也没有要求孔嘉菲一定要怎么做。但是自那时起,她就没办法再冷脸面对江浸月了。

答应帮赵曼婷排练,并非是为了找江浸月麻烦。相反,孔嘉菲想促成这件事,让五班的同学消除对她体操比赛失误的成见。

她不想从“受害人”变成江浸月的“亏欠者”。

还能继续成为朋友的前提是,她们的恩怨得先一笔勾销。

“笨蛋江浸月。”孔嘉菲在寒风中吸了吸鼻子。

为了掩饰自己想哭的情绪,她拼命张大嘴巴,毫无形象地打了个根本不想打的哈欠。

10

元旦晚会当天,班长从进入会场后就死死盯着江浸月。

江浸月去哪儿她就去哪儿,寸步不离。

“班长。”江浸月拱手哀求,“你能不能别再跟着我去卫生间了?你在外面等着我压力大,都……上不出来了。”

“不行。”班长斩钉截铁地拒绝,“咱们队形都是固定的,缺任何一个人都不行,不盯紧你我害怕出问题。”

江浸月无奈地转回头,像受押的犯人般,垂头丧气地往洗手间走去。

帮忙搬运演出服的路岩正巧走过来。

他目睹了全程,本来已经和江浸月她们错身走过了,但还是不自觉地顿住了脚步。

“班长。”路岩回头道,“刚刚老杜说,演出服缺一件,让你去核实一下。”

“什么?”班长一听这么大的事,立刻顾不得管江浸月了,转身就朝会场狂奔。

看着她迅速消失的背影,江浸月欣喜地偷偷笑了笑。见路岩还在瞅她,她又慌忙绷住嘴巴,转身,姿态僵硬地朝着卫生间走去。

路岩瘪瘪嘴。

可爱。

本来五班的合唱是排在第三个节目的,但校领导看完节目单,坚持认为,晚会压轴必须得是合唱,那样才有晚会的氛围。

“校长还说,你们唱完这首,先别下场,就站在场上再补一首《难忘今宵》。那晚会才圆满。”老杜宣布最新要求时,脸上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

大概是因为反驳无效吧。

“没事!”到底是班长,老杜的心腹,立刻跳出来打圆场,“让咱们压轴,那是看好我们,大家应该开心才对,《难忘今宵》的歌词我立刻去复印一份发给你们熟悉。这首歌应该每个人都会唱吧?有不会唱的举下手,我安排人统一教。”

反正是全体合唱,又不用抠细节、分声部,即使不会也没什么,但江浸月还是非常真诚地举起了手。

<!--PAGE 15-->只有她一个人举手。

大家都看着她。

接收到诸多不太友善的目光,她有点惊恐,弱弱地把手放下了。

班长要被她气笑了,无奈地跟她确认:“江浸月,你到底是会唱还是不会啊?”

“我……”江浸月来回观察着大家的眼色,“我是应该会唱还是……不会唱?”

路岩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伸手懒洋洋地说:“我教她,我会唱。”

凌寻难以置信地看着路岩和江浸月一前一后地离开,这家伙最近闲事管得有点多吧?

江浸月一路跟着路岩爬上了楼顶,男生站在天台边缘,短发飞扬,冬日灰白的色调衬得他的背影莫名显现出一丝寂寥。

“不是说要教我唱歌吗?”江浸月抖着肩膀,“这里太冷了吧。”

路岩没有回头,语气慵懒地说:“我觉得你到时候还是不唱更保险一点。”

被嘲讽了,江浸月倒也没生气,仔细想想,路岩说得挺有道理。她心安理得地走上前,学着他的样子,俯瞰整个校园。

“看到什么了?”路岩问她。

江浸月用手指着,乖巧回答:“就,教学楼、操场、食堂、人啊……”

“人跟所有的建筑、植物比起来,就显得很渺小了是吧?”路岩说,“所以你待会儿上台的时候,就用现在的思维,去看会场的灯,看那些红色丝绒座椅,或者看墙上的壁画也行。但别看台下的观众。”

江浸月领会了半天,才明白,路岩好像是在教她“不紧张”的办法?

“我……”她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其实我也没有很紧张……不会失误的。”

“是吗?”路岩转身,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你上了十次厕所,上出来了吗?”

江浸月的脸“噌”地烧红了。

脸红的感觉一直持续到登上舞台,因为太窘迫,她紧张的心情意外被冲淡了。

合唱期间,她把注意力集中在房间内的摆设上,发挥完美地唱完了整首歌曲。台下震耳欲聋的掌声响起时,在最前面指挥的班长特意转身,热泪盈眶地看了一眼江浸月。

她有这么不靠谱吗?江浸月无奈地拽了拽自己的耳垂。

站在后排的路岩望着被女孩硬生生揪红了的耳垂,陡然生出一阵异样的情愫。

而且,闪耀的灯光下,白皙的脖颈将她的耳垂衬托得更红了。

她在搞什么鬼……路岩别过了头。

演出很顺利,老杜开心得不得了。特意借了学校宣传室的相机,要求大家穿着演出服合照。

亮眼的红色大摆裙和并不怎么合身的西装组合搭配在一起,严肃又好笑。

但是热闹的氛围推波助澜,每个人都露出了非常灿烂的笑容。

由于大家都兴奋地往一块凑,江浸月不知怎么就被推搡着挤到了最后一排的正中央。前面的同学都很高,把她挡了个严严实实。

<!--PAGE 16-->帮忙拍照的教导主任,用相机镜头框定画面,调整焦距,蓦然发现有个人只露出了发顶,看不到脸。

“中间的那个同学。”他伸长手臂,指着江浸月所在的位置,“你抬起头,镜头里看不到你。”

江浸月很无奈,虽然她早就把头抬起来了,但还是遵照指示,努力地又往上抬了抬。

发现还是看不到,教导主任不耐烦地放下手机:“还是中间那个女生,你踮起脚尖,还是看不到你。”

江浸月很委屈,天知道,她早就踮起了脚尖……要不然她要跳一下?

她真的打算这么干的,只不过空间太窄,她的腿完全没办法弯曲用力。

正苦恼着,有人突然从她身后扶住了她的腰,将她……举了起来?

意识到这一点的江浸月,眼睛蓦地瞪大了。

“好好好!”教导主任惊喜地看着那个终于填进镜头中的脑袋,欣喜地喊:“一、二、三……”

“茄子!”

每个人都沉浸在快乐的氛围中,所以没人发现,江浸月在闪光灯闪完的刹那,陡然落地,摔了个大马趴。

路岩望着跌倒在地的江浸月,简直不敢相信这事故是出于自己之手。

江浸月比想象中重……然后,旁边的人刚刚又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脚下不稳,控制平衡时,本能地松了手。

呃……总之……

他和江浸月对视了几秒钟,淡定地别过了头。一副“别看我,我什么也不知道”的赖皮模样。

惹得江浸月忍不住怀疑,刚刚发生的一切,难道是自己的幻觉?

青春回忆录

“哈哈……”听到这里,周静芒含在嘴里的一口饭差点喷出来。

回忆起那个场景,江浸月也觉得忍俊不禁。

她抽出一张餐巾纸给周静芒,说:“你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窘迫吗?路岩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虽然表面看起来很温和,但其实非常要面子。”

周静芒擦了擦嘴角,吞下那口饭,笑着点头:“任谁都会觉得丢人。这事儿要是放在章扬身上,他估计得躲我一个月。”

“章扬?”江浸月眨了眨眼睛,“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帅律师?”

周静芒不好意思地摆手:“什么啦,他根本没有大家想得那么好。他脾气傲娇得很,嘴巴又毒舌,可比不上路岩的温和。”

可是,他在你身边。

江浸月垂下头,并没有把这句心里话说出口。

哪怕路岩再完美,又能怎么样呢?

他们早在多年前就走散了。

“对了,对了。”周静芒突然用手指激动地敲了敲桌子,“我觉得你那个小学同学,孔嘉菲,真的很不错。”

是的。这么多年来,江浸月也是这么认为的。

而且,在她心目中,能够配得上路岩的人,只有孔嘉菲。

“孔嘉菲对路岩有好感吧?”女孩子的直觉总是很敏锐,周静芒目光玩味地看着她,“你是怎么选择的?我还挺好奇的。”

<!--PAGE 17-->“哇!下雪了!”靠窗而坐的同事率先惊呼起来。

周静芒闻声,立刻放下碗筷,跑过去查看。

果然,没有女孩子可以抵挡得住雪夜的美好。

可是对江浸月而言,她所经历的每个雪夜,都敌不过高一寒假前,路岩从宿舍把她送到公交车站的那晚。

期末考试结束后,室友们大都被父母们接走了。江浸月爸妈太忙,她只能赶夜里的大巴车回去。

拖着行李箱走到宿舍门口,就看到了站在檐下的少年。

她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宿舍楼下的。

他说“偶然路过”,她就信了。

路岩拖着她的行李箱,他们一路沉默着穿行在风雪中,留下两串清晰的脚印。

上车前,他拽住江浸月的胳膊,问她:“你家电话多少?”

江浸月愣了下,老老实实地说:“我爸妈不让男生给我打电话。”

“哦。”路岩放开了她,礼貌地笑笑,“那再见。”

公交车在雪夜中缓缓前行,江浸月回头,从车窗里看到静静立在一片雪白中的黑衣少年,产生了立刻下车的冲动。

但她没有。

此后的整个寒假,每当看到家里的那部电话,江浸月心中就会莫名盖上厚厚的失落。

十六岁的她,还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只觉得很折磨,很难过,迫不及待想要甩掉它。

直到那次春游……

江浸月点开下一张照片。

周静芒刚好回来了,她在江浸月身后俯身,和她一起看着那张照片。

这一次,路岩的目光不在江浸月身上,他正低头听身边的女生说话。

像是读懂了自己眼中的遗憾,周静芒安慰般地捏了捏她的手,重新给予江浸月继续回忆青春的勇气——

讲述她是怎么一步一步错失那个男孩的勇气。

<!--PAGE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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