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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是生来不善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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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花椒

一、全世界最差劲的妹妹

周五早上,康不予在教学楼大厅值日。棉布帘掀起,一股凉风吹进来,周哲哆嗦着进门,身后留下一串雪脚印,不一会儿便化成了水。

“康不予,有个女生在校门口,托我带字条给你。”

康不予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完成的劳动成果被再次践踏,却还是好态度地问:“那女生叫什么?”

周哲答不出来,只知道她穿品中校服,是初中部的。

康不予“哦”了一声,眼睑慢慢垂下来。她收好拖布回教室,将上课铃做背景音,打开那张龙飞凤舞的字条:中午十二点到我学校旁边的小广场上来,我有件事儿跟你说,不要迟到。

不出她所料,是乃文的字迹。

康不予的心情有些复杂。

中午下课时已经十一点半了,要用半小时的时间从胜中赶到品中还是有些难度的,偏偏这节课是最爱拖堂的数学老师上。整节课上,康不予都在祈祷今天能准时下课。

好在今天数学老师良心发现,及时放他们离开,康不予连桌子都没来得及收拾就冲出班级,路上撞到几个并排走的女生,她回头匆忙道歉,顾不上解释就跑出了学校。

康不予一路狂奔着赶到字条上的地点,见到一群穿着品中校服的学生,男女生都有,打扮得稍微有些夸张。

还好她在十二点之前赶到了,不然乃文肯定又会生气,乃文一生气,她的日子就要变得更难过了。

康不予高度近视,虽然戴着眼镜,但离得太远看不清五官,要在那人距离她三米之内,她才敢确定眼前的人是谁,这样挨个搜索太耗时间,她干脆拉过一个女生问乃文在哪儿。

那女生挑了挑修得纤细的眉毛:“你是康乃文那一伙的?”

康不予气喘吁吁,两大口冷气下肚,肺管子隐隐地疼:“我是她姐姐。”

对方打量她半天,用下巴指了指对面:“你去那边儿找找。”

康不予道谢,结果刚转身,就被那女生抓住了:“大家快看,康乃文那个胆小鬼没来,让她姐姐来了。”

众人呼喝着围成一个圈,把康不予推过来又搡过去。眼镜被人夺走,世界一片模糊,康不予愣了一瞬,忽然就被推到一个人影面前,对方问她:“你知道你妹妹平常在学校里有多猖狂吗?”

康不予这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哪里见过这阵势?周边夹着脏话的喧哗声一起,她脑子已经完全短路,不管别人问她什么,她都回答不出来。直到被人用力推一把,后脑勺撞在大树上,耳朵里嗡的一声,她才勉强捋顺整件事情。

康乃文在学校树敌,和人约好在今天中午打群架,却临阵脱逃,并不知是以什么心态故意把康不予引了过来。

于是,这些被康乃文耍了的人,只能把一腔怒火全都算在康不予的头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受到重创,后脑勺的疼痛也变得更强烈了,意识渐渐模糊,康不予闭上眼睛时,脑袋里只剩下一句话—

康乃文真的是全世界最差劲的妹妹。

二、那种目光,她太熟悉了

康不予在医院里醒来—准确说是被吵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妈妈正在旁边数落乃文。说是数落,听起来却不疼不痒,大部分是责怪她不应该和同学搞那么僵,这样下去以后还怎么好好相处。康乃文油盐不进,根本没搞清重点,和妈妈解释,说与她闹矛盾的那些人是初三的,不是她的同学。

“和学长们较劲就更不行啦!”

康乃文很不服气,沉声说:“要是没有那两年,现在他们应该管我叫学姐。”

康不予听到这里,才决定不再装睡,她睁开眼睛,下意识到床头去摸眼镜,妈妈看到了,以为她口渴,便扶她起来,让乃文给她倒水。康乃文嘻嘻笑着,坐过来,把水杯送到她手里,乖巧地说:“不予姐,你头还疼不疼?”

康不予握着冰凉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想躺回去,妈妈点了下乃文的头:“还不快给你姐道歉?”

康乃文九十度深鞠躬,求不予大人不记小人过,表示自己只是因为孤立无援,才找她去现场帮忙撑腰,但临时有事儿绊住了脚,并不是故意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的。

康不予静默着听完,因为看不见乃文的表情,不知该怎么回应。妈妈见不予不说话,在旁边敲边鼓:“不予,既然乃文都道歉了,你就别再计较了。医生说你身体没问题,这一两天就能出院了。姐妹俩不能闹太僵,快,对乃文笑笑。”

康不予很努力想要看清康乃文脸上的表情,却随即醒悟,就算能看清楚又怎么样呢?她是姐姐,当姐姐的,就是要无条件让着妹妹。这件事情再怎么追究,也不会有人站在她这边,就像此刻,妈妈虽然说的是商量的话,用的却是命令的口吻。

类似的事情已经发生过无数次,康不予是个经验派,她知道,再执着下去只能是害自己,还不如趁着有台阶的时候赶紧下。

康不予勾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说?:“我知道了,没关系的。”

问题完美解决,妈妈放心了,让不予睡觉,与乃文一前一后走出病房。这时康不予终于摸到了破碎的眼镜戴上,从另一边还能勉强看清的镜片里,她看到了康乃文得意的脸。

康不予胸腔一震。

房门咔嗒一声关上,走廊里传来乃文和妈妈的谈笑声。

当下,康不予全身发抖,她深呼吸,再深呼吸,用所有的意志力让自己恢复冷静。

头上的伤口还是疼的,睡觉前,护士阿姨来给康不予量血压,问她怎么没有家人陪床,她不想自己在别人眼里看上去太可怜,笑着说:“是我让妈妈回去的。”

那个笑容看起来真的很真实,阿姨临走前摸摸她的头发,夸她懂事儿。

是夜,病房里空无一人,康不予摘下眼镜,钻回被窝,让世界重归黑暗。

三、只要我开心,你什么都愿意做

隔天,康不予出院了,乃文来接她时送给她一个扎着彩带的盒子,表示赔礼。

不予在乃文的催促下摘下彩带,打开盒子,看到一双纯白色的尖头运动鞋。妈妈帮她穿上,系好鞋带,还没等当事人表示态度,便带头夸起乃文眼光好。乃文睁着一双小兔一样的眼睛,饱含期待地看着康不予。不予只能这样说:“确实很好看。”

康乃文这才笑出来,抱着不予说:“能让不予姐高兴真是太好了,为了买这双鞋,我把私房钱全都掏出来了。”

康不予弯腰解鞋带,想把它脱下来。乃文按住她的胳膊,刚刚还很天真快乐的表情瓦解了:“你骗我,你不喜欢它是不是?”

康不予怔了怔,摆着手解释:“没有啊,我当然喜欢了。”

“那你为什么要脱下它?”

不予舔舔嘴唇,踌躇一下,说:“鞋子是新的,外面还有雪,我怕弄脏它。”

无论康不予怎么解释,乃文的表情都没有恢复,她眼里含着一圈眼泪:“你还是怪我对不对?”

妈妈赶紧上来打圆场?:“不予,妹妹的一番心意,你不要辜负呀。你穿上它,跟妈妈去逛街,正好你的眼镜坏了,我们去换一副新的,好不好?”

两双眼睛紧紧注视着康不予,等着她点头,她左右为难,蜷了蜷脚趾,“嗯”了一声。

乃文的眉眼终于重新舒展开来。

康不予想说自己根本不想逛街,她的头还是晕乎乎的,她想回家好好休息一天,明天还要提起精神头去上学。但眼镜不换又不行,她便随妈妈去了商场。

其实不予上一副眼镜也早就该换了,但妈妈一直让她先戴着,就这样拖了将近半年的时间,要不是这次她因为乃文受伤,眼镜坏得不能再将就用,估计妈妈一时半会儿还想不起来。毕竟康不予在家里就是一个透明人,没有人会在意。

这么一想,她还得谢谢康乃文。

重新验光,配好了眼镜,不予想回家,乃文却突然说起游戏机坏了的事情,以及她最近一次的数学测验考了九十分。妈妈很高兴,二话不说就拽着她上楼去买,康不予默默在后面跟着。

乃文看完游戏机,又要看运动衣,康不予有些累,走走停停,落她们好大一段路。乃文拎着大包小包回头看,等着她赶上来,嫌弃地说:“不予姐,你怎么走这么慢?”

康不予一瘸一拐地跟上去,乃文拉着她的手,一家店接着一家店地跑,她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乃文却没有发现。脚下疼痛越来越强烈,不予实在忍不了,松开乃文的手,小声说:“我有点儿累,你们先走吧。”

康乃文看了不予半天,淡淡勾出一抹笑:“不予姐,你这样做是不对的哦。”

不予痛苦地看着她。

乃文又说:“你说过,只要我开心,你什么都愿意做。”

什么都愿意……吗?

康不予浑身一震,强撑着疼痛直起腰:“是我的错,我还能再走一会儿。”

“算了吧。”

康乃文突然摊了摊手,似乎觉得没劲,决定放过不予了。她把东西放在不予脚边:“那你帮我看着东西吧,我和妈妈再去逛一会儿,待会儿给你打电话。”

康不予如释重负,拎着大包小包,从电梯去二楼的咖啡厅,要了一杯热果汁,坐在窗边,昏昏欲睡地等了两个小时。

电话一直没有响,还是服务生把她叫醒的,说她这样再睡下去会着凉。

康不予头昏脑涨地坐起来,给妈妈打电话,那边后知后觉,似乎到这会儿才想起不予在等她们。那两人从顶楼去了C栋商场,又从C栋去蛋糕店,沿街逛着逛着就忘了时间。不予听完她的解释,揉了揉太阳穴,说:“那我就直接从这边回家了。”

康不予拿东西回家,把购物袋放在客厅,回房间洗漱、换衣服。

躺回**的那一瞬间,她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乃文送她的运动鞋被她放进盒子里塞到了床下,如果有可能的话,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穿上它。

不予的小脚趾偏长,穿尖头鞋会磨脚,而且那双鞋子偏小。

乃文明明知道,却还是让她穿着那双鞋,去逛那么久的街。

而妈妈,她更不会注意这种小细节。

脚上的血泡已经磨破了,不予上了药,贴一个创可贴,蒙头睡觉,顺便留了便签贴在门上,让妈妈晚上吃饭不要叫她。

没一会儿,平和的梦境被一阵敲门声给打破,她开门,见到乃文,问:“怎么了?不是说不要叫我了吗?”

“抱歉。”今天的乃文破天荒的很有礼貌,但也有可能是装出来的,“我就是想问你把购物袋放哪里去了。”

不予打着哈欠说:“就在客厅。”

“可是我找不到啊!”

没办法,不予只好跟着乃文到外面去找,这一找,她才发现购物袋少了两个,而乃文的运动衣和游戏机都在里面。

困意逐渐消失了,康不予坐在沙发里回忆和妈妈分开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最后得出结论:“应该是落在咖啡厅了。”

乃文苦着脸,嘴噘得能挂啤酒瓶。她摇着妈妈的胳膊,撒娇道?:“那怎么办啊?”

时间还不算特别晚,商场还没关门,妈妈带着乃文和不予打车去那家商场的咖啡厅问,服务生不耐烦地说什么也没看见。不予确定就是在这里丢的,要求店长调监控,好巧不巧,能拍到她坐的那个位置的摄像头坏了。

店长告诉她们,当时店里客人很多,迎来送往的,不知是谁拿错了东西。他留下了妈妈的电话,保证一旦有了消息立刻通知她。

这是最礼貌的逐客令,她们要是再追究下去,就是胡搅蛮缠了。

去的时候十万火急,回来的路上却没人说话,宛如暴风雨之前骇人的宁静,不予感觉自己的掌心冰凉。

乃文不会放过她的。

四、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晚饭前,奶奶来了,她拉着乃文的手嘘寒问暖。不予心里压着一块石头,笑不出来,便到厨房去帮妈妈择菜。

客厅里原本一片祥和的气氛突然寂静下来,不予听到乃文在哭,心里一沉,果然,爸爸妈妈都迅速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去哄她。

不予择菜的手抖得连一棵芹菜都拿不稳了,整个人像被架在柴垛上,只能等待那个点火的人出现。

乃文只是哭,并不说话。奶奶急得团团转:“我们的文文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谁给你委屈受了,告诉奶奶,奶奶帮你骂他。”

乃文不说话,一直摇头,妈妈只好替她说:“今天不予把乃文的运动衣和游戏机弄丢了。”

来了,终于来了。

奶奶的脸色沉下来,她把不予从厨房里喊出来训话。

内容是什么,不用听都能猜出个大概,不予对此轻车熟路,只当是再让耳朵起一回茧子。

比如:“为什么要弄丢妹妹的东西?”“为什么惹妹妹生气?”

换作以前,不予会委屈,会反抗,后来脸皮厚了,知道反抗无用,便不管对的错的都一概承认下来。

何况她确实有错。

她错在今天没有看好那些购物袋,错在没有忍痛陪乃文逛街。

不予知道今夜注定无法平静,她做好了心理准备。

晚饭吃得不太愉快,奶奶和爸爸轮番语言轰炸了不予半天,她没吃几口饭,光挨骂就差不多饱了。

终于,饭菜都凉了,桌上不再有人说话,不予以为事情结束,刚要舒一口气,这一次却轮到乃文开口了。

“你们都不要说不予姐了,我不该缠着妈妈去逛街,也不该让不予姐一个人看东西。我并不是为了游戏机难过,只是那个袋子里有我送给不予姐的礼物,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刚刚中止的战争,再次被这两句话给点燃,奶奶更气了。

“不予,为什么你总是会弄丢东西?”

不予一声不吭。

“十岁的时候你弄丢了乃文,这次又丢了乃文的运动衣和游戏机,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话题又回到了最初的,康不予捏着筷子的手在微微发抖。

“对不起。”她重复,“对不起……”

五、谁也不是天生不善良

为了赎罪,康不予承包了半个月的家务活。

咖啡店的老板并没有打电话来,丢了的东西确定找不回来了。第二个周末,妈妈又带着乃文单独去一次商场,买了更好的游戏机和运动衣。

那天晚上,饭桌上的气氛终于融洽了很多,不予很有眼力见儿地提前下桌,省得爸妈看她心烦—主要是避免乃文煽风点火。她到厨房去洗刷锅具,又去收拾爸爸的书房,等他们吃完饭后又收拾桌子刷碗……妈妈看她一个人忙来忙去,要去帮一把,被爸爸冷冷喝止:“别理她!”

声音传到厨房,洗手池的水珠溅到不予脸上,她按了按耳机,调大音乐声,抹了下腮帮子,关上水龙头,把水果摆好盘,送到客厅茶几上。

同样的话第一次听的时候觉得伤心,听个十遍二十遍就逐渐免疫了,康不予有一颗金刚不坏的心脏。

不予收拾完所有的东西,离开了客厅,卧室的门虚掩着,她产生不好的预感,提着一口气开门,黑暗中,康乃文突然从角落里蹦出来,大叫了一声。

这样的恶作剧发生过很多次,尽管不予每次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会被吓一跳。灯光亮了,乃文扶着腰笑得喘不上气?:“不予姐,你胆子真小。”

她穿着刚买回来的运动衣,转一圈,让不予点评。不予坐在**缓了一会儿,点头:“好看。”

乃文弯腰贴在不予眼前,仔细观察她的表情,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什么?”

“因为这件衣服只有我有,不予姐却没有。”

“我没生气。”

“胡说,你肯定生气了。”

不予不耐烦地把她推开:“都说了我没有啊!”

“看吧,你还是生气了。”乃文眯着眼睛笑,笑容逐渐变浅,“不予姐从来都不会掩饰自己的心情,我都知道的。尽管你一直装成一个好姐姐的样子,但是我知道,你是讨厌我的。”她顿了一下,“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了还是这样,对吧?”

康不予闭着眼睛,不愿看乃文扭曲的笑容,乃文却逼着她睁开眼睛看自己。

“购物袋是你故意丢的吧,就像你小时候故意扔掉我的玩具熊一样。”

运动衣的拉链没有拉到尾,不予看到乃文胸前淡得就快要看不出来的伤痕,痛苦的记忆让她心跳加速。康不予用力挥开乃文的手:“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乃文没有站稳,跌坐在地上,冷漠地看着她:“除非你离开这个家。”

不予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爸妈在外面听到声音,冲进来:“不予,你又在欺负妹妹?”

“不是的,爸爸,你误会了。”乃文站起来,说,“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的。我来这里,只是想跟不予姐说,她今晚做的炒莴笋很好吃,明天我想带一份上学……”

那天晚上,乃文扭曲的面容一直在不予脑中挥之不去,伴随着噩梦,纠缠了她一整个晚上。

在梦里,乃文跪在地上哭,问她:“不予姐,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对啊,怎么会这样呢?

谁也不是天生不善良。

六、所有人都在看乃文

不予成为乃文姐姐的那一年,刚刚两岁。

在很小的时候,她和乃文相处得还很和睦。

虽然那时候康家的经济不宽裕,一个苹果只能两个人吃,不予一口,乃文一口。

不予慢慢懂事儿,开始注意爸妈对待她们姐妹之间有一架小小的天平,不予天生文静,凡事不争不抢,乃文却擅长撒娇,把家里长辈哄得团团转。于是,大人更关心乃文的成绩,更在意乃文在学校的生活,更爱听乃文讲一些有趣的事情。

“乃文脸上粘了米粒,好可爱!”

“乃文数学考了九十分哎!”

“乃文穿这件裙子好漂亮!”

所有人都在看乃文,把不予抛在了脑后,一旦不予和乃文喜欢上同样的东西,就会有人说姐姐要让着妹妹。

这种事情在日常生活中几乎可以忽略,却不断累积在一起,一个“让”字伤透了小女孩儿脆弱的心,不予开始疏远乃文。

唯一幸运的是,只有舅舅对不予和乃文同样好,礼物从来都送双份。他关心乃文,也关心不予。

小姑娘的感情和委屈总要找到一个发泄口,因此,不予对舅舅的依赖胜过爸爸妈妈,虽然舅舅远在国外,难得回来一次,但逢年过节不予都要守到十二点,做第一个给舅舅发节日快乐的人。靠着这份仅有的依赖,不予逐渐忘记了委屈,并把所有的期待都放在舅舅一个人身上。

然而,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不予快到十岁的时候,远在异国的舅舅寄来一只做工精致的玩具熊给乃文。

只有一只,是给乃文的,没有不予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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