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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五章 笑问客从何处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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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青州城郊的荒野上出现了一个侧坐在一只吊睛猛虎背上徐徐前进的年轻人。他一身再普通不过的布衣,容貌似乎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脸上横一道竖一道的灰,表情却平静而闲暇,好像没什么事情,只是漫无目的的游**。他坐的很稳,好像身下不是一头猛虎,而是一匹马、一只骡子。

他看着眼前熟系的光景,日暮时分,太阳在密林外沉降,湖面隐约织出红霞,荨麻上攒起露珠,风过松林,松涛阵阵,白杨矗立,如同巨烛,溪水从林间潺潺流过,惊动几只草虫,蛙声一片,喜鹊与乌鸦和鸣,青州的原野本是极美的。

他在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树下见到一个只有一块布围着屁股的牧童,嬉笑着戳两只蚱蜢玩。“小三伢子,你在这做什么?”

“咦?你是谁?如何知道我名字?”孩子惊诧地抬头看着来人,手中蚱蜢借机溜走,孩子呀了一声,遗憾地看着他们逃远。“呀!老虎!”

来人笑道,“我就是知道啊。我问你,这里是青州地界吗?”

老虎就地趴卧下来,打了个哈欠。

小孩盯着老虎,看了又看,不那么害怕了,“是啊,你从哪里来?”

“我从青州来。”

“你骗人。”小牧童眼睛睁大嘴巴张圆,有些糊涂了,摸着自己的脑袋,“我就是青州人,我怎么不认得你。”

来人不答,反问他,“你爷娘呢?你一个人在这做什么?”

“都死啦。”牧童举起手中棒子笔画,“我是猎物。”

来人这才看清,他手中拿着的棒子,竟是一节人的腿骨,“什么?”

“就是府君大人要打猎,叫我们都来,有吃的。”

哦,帮忙捡猎物的,“你认得新府君吗?”

“我只认得府君,不认得新府君。”

来人神色复杂,孩子看不懂。

来人又问,“你爷娘死了,你靠什么过活,吃得饱吗?”

“过活?”孩子听不懂,只摇头晃脑,“我没吃的,你有吗?我们都没吃的。村里人说,以前杨将军和明大人的时候,能吃饱,现在都吃不饱,叫我不要哭,很快就不饿了。”

来人的表情像被蜂蛰到一样痛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块饼和水袋递给他。

“给我的?”

“给你,你吃。”

小牧童眼睛绽出惊喜的光彩,不管水壶,先一把抓走饼不管噎不噎狼吞虎咽塞着,吃了大半又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想还给他,又紧紧攥着,“等明大人回来,我们有了粮食,我也给你,给你好多个饼。”

“那杨将军呢,他不回来了吗?”

“你不晓得吗,他死啦。”

来人不说话了,半晌才低下头,对小童说,“吃饱了就快回家吧。”

“嗯!”孩子给嘴里塞着最后的饼,腮帮子鼓鼓的,松鼠一样点头,“我能摸摸它吗?”

老虎怒目,来人踢了老虎一下,老虎又认命地闭上眼,孩子喜悦地伸出手,就要碰到。

忽然背后有破风声,随之马蹄奔腾踏碎寂静空林,青年人倏然转身,踢起孩子扔下的腿骨去挡,飞速转了几圈,挡掉流箭,但仍有一支箭从他背后斜穿进小牧童的身体,将孩子死死钉在地上。

“上杀!”一阵欢呼高叫,锣鼓齐鸣。

青年脑中弦断,眼眶发红抱住孩子,仍然温热的小身体抽搐两下,口中的饼渣掉出,旋即没了呼吸。

“你是谁,敢打扰本府狩猎!”

一个志得意满的中年人高踞马背,一挥手叫人去捡孩童尸体,青年人转身不知从哪里拔出一柄断了的刀,将来人见血封喉,转头看到这一伙人的马背后面拖着个袋子,一刀飞出又转回,麻袋破了口,滚落一地孩童的耳朵。

“来人!来人!凶徒!拿下他!”

青年双目微微一缩,在树干上一点,如同猛虎飞扑向那直往后缩的府官,断刀横出,穿透他喉咙,将人钉在树上。

府官四肢扑腾,双手拼命去抓自己的喉咙,发出嗬嗬的声音,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经是个死人了。他带着的几十个随从护卫纷纷拔刀,主官死了,他们就算回去也没有生路。

青年毫无惧色,跃回虎背上,猛虎立起,一声咆哮震动山林。青年双足轻点,衣袂飞扬,擦去脸上灰烬,俊美无俦,他冷面寒霜,举起一块牌子,“二品持节都督明远,督青州军政,有专杀之权。”

·

日暮降临,全城宵禁,青州州府西城石门巷里一栋普通民宅,燃起了几盏灯火。

这是一次生死攸关的聚会。

参加聚会的人,通过水路、陆路、乔装潜行等各种手段,最近五日内从各州郡抵达,今夜才能凭借口令踏入这个院子。也有个别人没有到,不知是退缩了,还是死了。

三年来,被桓奇拆分发到各州各部的原青州军、或者叫原北府兵,经过艰苦卓绝的努力和无数人的牺牲,终于在暗中取得了联系,建立了这个足够松散却足够隐秘的组织,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目标,为杨钧复仇。

说起来简单,但杨钧的仇人是当今天下最大当权者,摄政王、相父桓奇。

要杀桓奇,等同造反。

所以他们的目标,极简单,又是天底下最艰难不过的事。

但更糟糕的是,会议开始不到一个时辰,已经崩盘。

此刻在场的有从各地潜入的杨钧旧部,王学淩、陈锋、王冠等人,还有原青州刺史韦恩及下属官员李良、屈髦等人,长居青州的曹氏兄弟等明远旧友,邻里两州一些不甘被朝廷牺牲的官员,原来长平王府一些家老,甚至被杨钧驱逐到南方领兵的孟广义也在其中,福祸相依,他倒没有被连累,如今是这些武将中官职最大的,端坐堂上,大刀金马,颇有派头,但不知道为什么,杨钧最亲密的副官季哲竟然不在。还有一个人,独自坐在暗处,端着茶盏,一言不发。

这些人,北府老将与青州官员不熟,青兖三州官员第一目标是维护本州利益而非复仇,孟广义当年众目睽睽之下被驱逐,会不会心怀怨恨,是真诚结盟还是朝廷鹰犬谁也不敢说,还有那个独坐的人,朝廷任命的州军大将,又为何与谋?

这么多人聚在一处,本有旧怨嫌隙,又生新的揣测,谁也不敢信谁,人人都知道应当拧成一股绳,但谁也不肯让渡领导权,凭什么你牵头。

“我是伯府旧人,你才跟了将军几天,凭什么你说了算!”

“你如今官做大了,就要在咱们面前摆谱吗,当年钧帅赶你走的时候,谁没看见!”

“就是,人心隔肚皮,你心里究竟想什么谁知道!”

“不听我的难不成听你的,你当你是小明大人,你要能拿出令符我就听你的!”

“你除了会抢粮草,你又能干什么了你凭什么这样跟我说话!”

“兖州比青州兵源充足,如今的太守是桓家的糊涂蛋,好成事,该以兖州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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