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水秀番外——侯爷入赘(1/2)
BG在水仙离宫游历的第三年。
暮春的宫墙下,柳絮如雪,纷纷扬扬。
酉时三刻,女官司衙门的朱漆大门缓缓开启,散值的女官们三三两两走了出来。
其中一人,身着四品司记女官的靛蓝色常服,头戴官帽,身姿笔挺,步履从容。
此人正是水秀。
三年光阴,足以将璞玉打磨出温润的光泽。
昔日那个在易府小心翼翼,在姐姐羽翼下成长的少女,如今眉眼间沉淀着磨砺出的干练,眼神又是明亮清澈,却又比同龄女子多了几分洞悉世事的通透。
今日,是她女官任满三年之期。
按三年前皇后娘娘亲自修订的女官则例,凡女官任满三年,考评合格者,可自主选择去留,若留任则晋升,若去职,则可正常商议婚嫁,不受宫女年满出宫旧例限制。
水秀站在宫门内的青石广场上,抬眼望了望西斜的日头。
夕阳余晖给高高宫墙镀上一层金边。
三年了,姐姐离宫也近三年。
她每月都能收到姐姐从不同地方寄来的平安信,有时附着一片京城从未见过的树叶,有时画着当地特色的建筑。
她知道姐姐过得很好。
如此,她也安心,也让她愈发坚定自己的路。
敛起思绪,她抬步走向宫外长街。
水秀刚踏出宫门,目光便落在不远处一棵老树下。
那里停着一辆黑漆平头马车,样式普通,毫不起眼。
车旁,一人倚车而立。
是袁驰羽。
他今日未着侯爵的补服,也未穿便于行动的戎装,反而是一身月白色的儒生长袍,腰系同色丝绦。
边关风沙与京畿军务的淬炼,早已磨去了少年时那层刻意伪装的纨绔浮浪,身形愈发挺拔,肩背宽阔,蕴藏着力量。
原本昳丽的眉眼被边塞的寒风磨砺成更具男人味的轮廓,唯有那双总是落向她的眼睛,依旧明亮,此刻正含着温柔笑意,静静望着她走出宫门。
水秀的脚步轻顿了一下,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三年了,他每月总有那么几日,会“恰巧”路过宫门,或是顺道送些点心、新书。
或是像今日这般,静静等候,等她散值。
朝野上下,谁不知袁小侯爷苦恋皇后胞妹、四品女官水秀大人,一等便是三年?
其间多少世家贵女明示暗示,多少同僚试图说合,甚至皇上都曾玩笑问过可要赐婚,皆被他以“不敢耽误水秀大人前程”为由,一一回绝。
他的心意,如静水深流。
见她走近,袁驰羽站直身体,嘴角笑意加深。
“散值了?累不累?”
“还好。”
水秀微微摇头,目光落在他那身难得的儒衫上,“今日怎么这身打扮?”
记忆中,他似乎极少穿这样文气的衣裳。
袁驰羽低头看了看自己,笑道:“想着今日日子特别,穿得太板正了怕你觉得拘束。这身如何?可还入眼?”
他语气轻松,带着点征询的意味,眼神却专注地看着她。
水秀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别开眼,轻声道:“……尚可。”
月白颜色很衬他,少了武将的凌厉,多了几分清朗书卷气,倒是别有一番风致。
“那就好。”
袁驰羽笑意更浓,“时辰还早,可否赏脸去雅叙阁坐坐?听说他们新来了会做江南点心的师傅。”
雅叙阁是京城最有名的茶楼之一,以清雅环境和茶点精致著称,常有文人墨客聚集。
水秀略一迟疑,虽然刚下值有些疲倦,但还是点了点头。
三年相处,她深知袁驰羽为人光风霁月,从未有过逾矩之举,今日又是她任满之日,于情于理,都不该拒绝。
“好。”
见她应允,袁驰羽眼中似有光芒骤亮。
他亲自为她打起车帘,待她坐稳,自己才翻身上马,不远不近地跟在马车旁,朝着雅叙阁方向行去。
雅叙阁坐落在离皇城中心不远的清静街巷。
三层木楼,飞檐斗拱,门前悬着黑底金字的匾额,颇有古意。
马车在阁前停下,袁驰羽早已下马等候。
出乎水秀意料,平日宾客盈门的雅叙阁,今日门前却颇为冷清,只有掌柜和两个伙计垂手侍立。
“小侯爷,您来了,楼上雅间已备好。”
掌柜是个精干的中年人,态度恭敬。
袁驰羽颔首,对水秀做了个请的手势。
水秀心中疑惑渐生,面上却未显露,随着掌柜的引路,踏上木质楼梯。
楼梯打磨得光滑,脚步声清晰。
她敏锐地察觉到,今日的雅叙阁似乎过于安静了。
往常即便在雅间,也能隐约听到楼下大堂的说书声或议论声,此刻却只有他们几人的脚步声。
引至三楼最里侧一间雅间门前,掌柜推开门扉,便躬身退下。
雅间内果然布置得极为清雅。
临窗一张花梨木圆桌,桌上已摆好一套雨过天青色的茶具,并几碟时新果品。
窗子敞开,正对着后院一株开得正盛的海棠,粉白的花朵煞是喜人。
墙上挂着几幅意境悠远的水墨山水,博古架上点缀着素瓷瓶。
袁驰羽请水秀在窗边坐下,自己坐到对面,亲自执壶为她斟茶。
茶汤碧绿,香气清幽,舒缓了她刚当值后疲惫的神经。
水秀端起茶盏,借着氤氲的热气,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扫过窗外。
对面也是一座茶楼,距离不远,二楼几个敞开的窗户后,似乎有人影晃动。
楼下街角,也有几个看似闲逛的人,目光不时瞥向这边。
她心中了然,看来今日之约,怕是没那么简单。
果然,茶过一巡,点心还未上,袁驰羽便放下了茶盏。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扁平的紫檀木盒,推至水秀面前。
木盒丝绒衬底上,静静躺着一只赤金嵌珠手镯。
镯子做工极为精巧,金丝盘绕成祥云纹,中间镶嵌着数颗大小均匀的宝石,样式古朴大方,一看便知年代久远且价值不菲。
“这是……”
水秀意外抬眼。
“这是我母亲留下的遗物。”
袁驰羽的声音平稳,目光却灼热,“她生前常说,此镯要留给袁家未来的儿媳。”
水秀心头一跳,她看着那只镯子,又看向袁驰羽。
三年了,这是第一次,他提及。
她不是不明白他的心意,只是……朝野的目光、侯府的门第……种种思虑盘桓心头。
与三年前比,她不再是那个单纯的水秀,如今,她任四品女官三年,已然有了诸多顾忌。
水秀伸出手,准备将木盒盖上,婉拒的话已在舌尖。
然而,袁驰羽的手却先一步覆了上来,轻轻按住了她欲动的手指。
他的掌心温热,带着常年握刀习武留下的薄茧。
水秀一怔,抬眼对上他的视线。
“水秀,”袁驰羽直视着她的眼睛,“今日,我袁驰羽,不是以侯爷的身份,来向四品女官水秀大人求娶。”
他另一只手,从怀中取出一卷早就备好的文书,缓缓展开,铺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
水秀的目光落在那文书上,待看清内容,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那不是寻常的婚书。
而是招赘文书!
文书条款清晰,言明男方自愿入赘女方家中,所生子女皆从母姓,男方产业……
她匆匆扫过,看到袁驰羽名下的大部分田产、商铺,甚至部分皇上赏赐的财物,都赫然列在“随嫁”之列!
而男方落款处,袁驰羽三个字笔力遒劲,鲜红的指印同样赫然在目!
“这……你……”
水秀震惊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脑中一片空白。
入赘?他可是堂堂侯爷!
袁家虽人丁不旺,但也是世代将门,岂有侯爵入赘的道理?
“三年前,皇后娘娘曾言,你水秀若要嫁人,只接受入赘。”
袁驰羽的声音带着些认真的郑重,“我记得。”
“这三年,我整顿侯府、安排嗣子……所做一切,皆为此事。”
他目光如炬,仿佛要望进她灵魂。
“从今日起,在天下人面前,我袁驰羽,不再是需要你嫁入高门的义信侯。我只是你水秀的夫君,入住你的宅邸,子孙冠你之姓。”
“你依然是朝廷四品女官,你的前程,不会有丝毫改变,只会多一个我,在你身后。”
每一个字,都令水仙的心狠狠触动。
她才知道,这三年,他看似安静的等待后,竟然默默做了这么多!
安排嗣子,意味着他自愿放弃了亲生儿子承袭爵位的可能。
就在水秀震撼失语之际,雅间的门被轻轻叩响。
袁驰羽似是早有预料,扬声道:“进。”
门开,走进来的竟是三位前朝的官员!
水秀认得,其中一位是礼部掌管仪制的周郎中,还有两位是翰林院的清流学士。
这几人平日里虽不算袁驰羽的至交,但都是朝中有名的端方之士。
几人进门,看到桌上摊开的招赘文书,脸上也都难掩震惊之色,但很快便收敛了情绪,对着袁驰羽和水秀拱手行礼。
“袁小侯爷,江大人。”
领头的人率先开口,“我等方才在隔壁雅间品茗,听闻……特来见证。袁小侯爷此举……实乃,实乃……”
他似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后面人接口,语气带着钦佩。
“惊世骇俗,却情深义重。下官……佩服。”
三年时光,水秀早已对袁驰羽有所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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