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坦诚相对与风暴预警(1/2)
会面地点没有安排在娄家气派的洋楼——那栋红砖墙配着雕花铁栏杆、门口常年停着黑色轿车的宅子,如今在四九城的街巷里太过扎眼,稍有风吹草动便可能引来不必要的关注。何雨柱与娄晓娥提前用暗号敲定,将碰面的地方选在娄父早年置下的一处四合院。这院子藏在胡同深处,灰墙斑驳,门口连块像样的门牌都没有,只挂着一串褪色的红灯笼,若不是熟门熟路,外人绝不会想到这里住着娄家这样的人家。院里栽着一棵老槐树,枝叶繁茂,将大半院子都罩在树荫下,墙角堆着几盆长势普通的月季,透着股寻常百姓家的烟火气,与娄家主宅的精致奢华判若云泥。
书房在四合院的东厢房,推门进去,一股淡淡的墨香与樟木香气扑面而来。房间不大,靠墙摆着一排旧书架,上面整齐地码着线装书与外文典籍,书脊有些已经泛黄发脆,看得出是珍藏多年的老物件。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梨花木书桌,桌上铺着暗纹桌布,摆着一方砚台、几支毛笔,还有一盏罩着磨砂玻璃罩的台灯,此刻正散发出柔和的暖光,将房间里的阴影都揉得温和了些。
娄晓娥已经先到了,她穿着一件浅灰色的棉布连衣裙,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少了往日在社交场合的精致华丽,多了几分素雅沉静。见何雨柱推门进来,她眼底立刻涌上欣喜,起身想迎上去,脚步刚动,又想起眼下的处境,硬生生停下动作,只是望着他,声音压得很低:“柱子,你可算来了。”
娄父则坐在书桌旁的黄花梨木椅上,指尖夹着一支尚未点燃的雪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中山装,领口系得一丝不苟,平日里总是带着笑意的脸上此刻没了半分轻松,深邃的目光落在何雨柱身上,带着久经商场与官场的审慎,仿佛要将他此行的目的彻底看透。
何雨柱反手关上房门,将门外的胡同声响隔绝在外。他走到书桌旁的椅子上坐下,接过娄晓娥递来的热茶——杯子是普通的搪瓷杯,杯身上印着“劳动最光荣”的字样,茶水冒着氤氲的热气,却没能驱散他心头的凝重。他抿了一口热茶,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却没让他放松半分,反而让他更加清晰地意识到,接下来要说的话,将关系到娄家父女的生死存亡。
“伯父,晓娥,今天约二位出来,不是为了叙旧,是有非常紧要的事情。”何雨柱放下搪瓷杯,声音压得极低,即便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他还是下意识地往门口看了一眼,确认没有外人偷听,“这话在外面不敢说,只有在这儿,才能跟二位掏心窝子。”
娄父点了点头,将雪茄凑到台灯旁点燃,深吸一口,缓缓吐出一圈淡蓝色的烟圈。烟圈在暖光中慢慢散开,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却没掩住眼底的严肃:“雨柱,你直说吧。最近外面的风声越来越紧,我心里也犯嘀咕,你既然特意约我们来这儿,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何雨柱端起茶杯,手指在杯壁上轻轻摩挲着,组织着语言。他不能把自己穿越的秘密说出来,也不能提影卫、特殊任务和梁佑宁的真实身份——那些事太过离奇,一旦说出口,不仅不会被相信,反而可能引来更多猜忌。他只能挑选能说的部分,用最平实的语言,将自己感受到的危机传递给娄家父女。
“前段时间,我去了趟西北,说是去看望一位生病的远亲。”何雨柱缓缓开口,目光落在书桌的砚台上,仿佛在回忆当时的场景,“那地方跟咱们四九城不一样,偏僻得很,走在路上,半天都见不到一个人影。地里的庄稼长得稀稀拉拉,老百姓的日子过得苦,身上穿的衣服都打着补丁,孩子们面黄肌瘦的,见了外人就躲。”
他顿了顿,语气沉了下来:“但最让人心里发慌的不是穷,是那种说不出来的紧张。我在那边待了几天,没见过有人在街上说笑,连走路都小心翼翼的。村里的广播天天响,说的都是些让人听不懂的口号,还有穿着制服的人挨家挨户查,问家里有没有‘不该有的东西’,有没有‘跟外人来往’。我那远亲家,家里藏了一本旧账本,都被翻出来了,还被问了半天账本上的人是谁,吓得他们一宿没敢合眼。”
“那地方,就像一口快要烧干的锅,底下柴火正旺,里面的人却动弹不得。”何雨柱抬起头,目光扫过娄父与娄晓娥,眼神里满是凝重,“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总觉得那股子紧张劲儿,迟早会传到咱们这边来。”
娄晓娥听得脸色发白,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尖都泛了白。她虽然生活在优渥的环境里,却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最近家里的气氛变化,她多少也能感觉到——父亲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眉头总是皱着,家里的电话也少了,连以前常来家里做客的叔叔伯伯,最近也都没了踪影。可她从没想过,情况会像何雨柱说的这么严重,西北的景象,听起来就像一场噩梦。
娄父则沉默着,手指夹着雪茄,却没再抽一口。他知道何雨柱说的不是假话,上个月,他一位在西北工作的老友给他写过一封信,信里的内容与何雨柱描述的大同小异,只是用词更加隐晦。当时他还抱着侥幸心理,觉得西北偏远,情况特殊,四九城作为首都,总不会变成那样。可现在听何雨柱这么一说,他心里的侥幸,开始一点点崩塌。
何雨柱没有停,继续说道:“从西北回来后,我又去了趟广州。南方那边,气氛确实比咱们这儿活络很多,街上满是小商小贩,卖水果的、卖小吃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老百姓脸上也有笑容。可正是这种‘活’,反而更让人觉得不安。”
“我在广州的时候,听当地人说,最近也开始查‘投机倒把’的了,有些小贩的摊子被掀了,东西也被没收了。我回来这一路,坐火车往北走,越靠近四九城,越觉得空气沉得让人喘不过气。火车站里,穿制服的人查得越来越严,不仅查车票,还查行李,问你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干什么去。”何雨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伯父,您阅历远比我丰富,见过的风浪也多,您肯定比我更能感觉到,这风向,变了。而且我敢断定,这变化不会慢,只会变得非常快、非常剧烈,快到咱们可能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说完这话,何雨柱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盯着娄父,语气沉重而有力:“伯父,咱们得认清现实。像咱们这样的人家,您早年做过生意,家里还有些资产,晓娥又留过学,在别人眼里,就是‘不一样’的。尤其是您这样的背景,树大招风,一旦风暴真的来了,咱们必然会成为……首要目标。现在真的不能再等了,必须早做打算,不能再有一丝一毫的侥幸心理。”
“首要目标”这四个字,像一块重石,砸在娄父与娄晓娥的心上。娄父猛地吸了一口雪茄,烟蒂的火光亮了一下,他的眉头紧紧锁成一个川字,脸上的皱纹似乎都深了几分。最近这些日子,他不是没有察觉到危机——报纸上的措辞越来越尖锐,以前只是泛泛地提“批判不良思想”,现在却开始点名道姓地批评某些“资产阶级代表”;单位里,以前跟他关系不错的同事,见了他要么躲着走,要么眼神躲闪,话里话外都透着疏远;还有几位老友,给他打电话没人接,去家里找也没人开门,后来才从旁人嘴里隐约听到,那些人要么被“谈话”,要么被“隔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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