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末日残风篇 危机四伏 十（1/2）
所有人都在为了决战做准备，娅芸在附近晃，希望找到事情帮忙，却听见莉露极小声地念了一句。
“碍事的家伙。”
虽然距离很远，但是变成兽耳的听力也变好，内容非常清楚。
娅芸知道那是在说自己。
莉露有时会对娅芸露出怨恨的眼神，娅芸真不晓得是哪里不小心惹了她。
那毒火似的目光，实在让人很不舒服。
于是娅芸决定闪避得远一点，跑到图书馆最偏僻的角落，随便选了其中一个巴洛克式凸窗，抱着膝盖窝在窗台上，眺望外面无边的黑暗。
失去人类繁华灯光的城市中心，感觉非常孤独。
娅芸仰头试图寻找星星，厚厚云层竟然奇迹似的慢慢散开，透出罕见的月光来。
她看着月亮发呆，不知过了多久，背后有个熟悉脚步声缓缓靠近，最终在她旁边停住。
“……上校你看，满月跑出来了呢。”不用转头确认，她就知道是他。
轻柔月光照耀，女孩的侧脸，比难得露面的月亮更吸引人。
“嗯。”
雷鸣在她对侧坐下，曲起的一条长腿佔据了窗台大半。
明明还有别的空窗台，他却故意跟她挤一起，还好娅芸够迟钝，显然毫无所觉的样子。
雷鸣本来只是想看看她而已，却得到意外的惊喜。最后一晚，可以这样跟她待在一起，共享这份寂静，他很满足。
没人再开口说话，唯有一窗月光停留，温柔此刻。
车队出发开往泰坦所在之处，娅芸被留在原地，一名猎手的女队员被分配专门保护她。
她们站在大窗前目送出战的人，直到最后一辆车消失在道路尽头很久，娅芸还是没离开，而那个女队员一声不响，丢下娅芸不知去哪里了。
娅芸孤零零待在大厅，左等右等还是不见她回来。
正在迟疑要不要去找她时，异样的声音响起。
嘎吱嘎吱，似乎正咀嚼着什么。
娅芸没等那声音靠近，立刻拔腿就往大门跑。
冲到一半，她便被一堵墙挡住了去路。
青紫色皮肤，身高近三米，头长犄角，背生虫翅，赫然是从没见过的新型态异变体。
它抓住娅芸，嘴巴如昆虫口器四瓣咧开，要从她的头一口咬下……
猛然一只长相一模一样的异变体横插进来，抢走了娅芸，朝同伴威吓嘶吼。
在它背后的地板上，有着血肉模煳的一滩，从残破的衣物碎片推测，应该是那名不见的女队员……
好几只虫翅异变体聚集过来，不晓得它们何时侵入的，娅芸完全没听见。
抓着娅芸的这只看来是老大，它一声尖啸，翅膀震动，带头从一扇大开的窗飞了出去，其它只纷纷跟在它后面，高速离开女队员惨死的大图书馆。
雷鸣留下一台车在图书馆，车队减成六辆，几匹压榨涅制作出来的绿色大毒蝎，跟在车子旁边跑。
往第五泰坦的路上，异常安静。
连一只异变体都见不到，彷彿它们自这个世界消失。
有种难以形容的诡异气氛，笼罩着中央区。
这车驾驶是里奥，副驾陆颜君，后座的雷鸣抬眼望向远方灰云，莫名心头一跳。
娅芸那边，应该是安全的吧，为何他会有不好的预感？
雷鸣疑惑之际，车队转了个弯，那座奇异球体，陡然映入众人眼帘。
前一天还在活跃地爬进爬出的异变体也都不见了，露出白色巨巢完整面貌。
陆颜君有点懵。
雷鸣反应很快。“先叫星罗放蝎子试探。”
绿色大蝎子飞快爬上巨巢，潜入深处。
“里头是空的？”陆颜君听着星罗回报，不自觉提高了音调。
“这太奇怪了……”陆颜君正在困惑，星罗那边的组员却突然下车，全部往大球的通道口冲了过去。
星罗自己也跟进。
“喂！喂！星罗！”陆颜君大喊，但是通讯器已经失效，星罗的特殊技、精神通讯一样安静无声。
雷鸣率先下车，想了一下道。“我进去，你们在外面待命。”
“你别……”陆颜君想要阻止雷鸣，后者比了个七的手势，他瞬间噤声。
雷鸣没多少时间了，由他探查最合适……
陆颜君只好眼睁睁看他走。
“我们也要去！”脑残兄弟想都没想跟着冲。
剩下的人们，在原地一时面面相觑。
“你们看天空！”莉露突然叫道。“那是什么？”
拍着昆虫翅膀的黑影飞过众人头顶，降落巨巢顶端。
那是完全没见过的新型异变体。
里奥看到其中一只手里抓着的人，立刻跳下车，追进巢里。
陆颜君也瞧见了，是娅芸。
她怎么会被掳来这里？
外头的人越来越少，只剩陆颜君、涅、莉露、婉儿、詹姆士这五个。
尚未见到泰坦真面目，队伍已然分崩离析。
娅芸受不了飞行的冲击，早早就晕了过去。
她醒来的时候，那些昆虫翅膀的家伙都不见了，週遭环境像个雪白的大岩洞，宽阔干燥，洞壁还有柔和微光，非常神奇。
岩洞彼端，似乎有人在……
娅芸扶着晕眩的脑袋，勉力爬起来走向背对她的人影。
越靠近越觉得熟悉。她忍不住半走半跑起来。
跌跌撞撞地扑过去一看，真的是她所想的那人。
“哥哥！”
“娅芸，好久不见。”
雷鸣踏入巨巢的刹那，莫名晕眩了一下。
或许是异能侵蚀到末期的症状，他并没特别在意。
内壁透着白光，颇为明亮，主通道非常宽敞，足够容纳一群混乱者同时通过，与其说是巢穴，感觉比较像要塞。
五具螺旋叶刀环绕在雷鸣周身，谨慎前进着。奇怪的是，他明明追在星罗与组员后面，却完全没看见他们。
大通道左右还有些狭小岔路，但是一整组１０个人，想要快速通过应该不太容易，他们却像蒸发了般，莫说人影，甚至一丝脚步声都听不见。
太古怪了。
雷鸣决定先回头。
一转身发现，入口居然不知何时关闭了。
他大意了。雷鸣返回入口处，操纵叶刀噼向洞壁，刨了片刻，挖掘出一个凹洞，散落一地大大小小白色碎块，可是巨巢结构太过厚实，根本打不穿它。
雷鸣在原地考虑了一下，然后转身继续深入探索。
大约走了数分钟左右，通道尽头出现三条岔路，他不假思索，选择了正中间那条。
在他身影消失后不久，厚厚的封壁悄然降下，将他所选的路关闭。
“奇怪，怎么没见到上校？”许家兄弟原本紧追在雷鸣之后，但是踏进巢室一看，前方根本空无一人。
两人一边困惑，一边试探着往前走，沿途什么都没有，只听见他们自己制造的声响。
“呃啊，好可怕……”许和觉得像在看旧世界的恐怖片，转角会跳出妖怪的那种。
“你连最噁心的混乱者都杀习惯了，还会怕这个？”许平吐槽弟弟。
“不一样，这里感觉怪怪的，似乎有看不见的人盯着我们……”总之就是毛毛的。
“不然我们回头？”看弟弟难得的怯弱，许平打算放弃。
“等等，你瞧那是什么？”许和指着隧道尽头。
前方的洞窟，竟然透着温柔又怀念的光。
即使知道一定有问题，两兄弟依然止不住脚步。
“啊！”弟弟一瞧见站在洞窟中的人，立刻冲过去抱住。
“妈咪……”许平不敢相信，他们的母亲分明早就……
慈祥妇人拥着弟弟，跟从前一模一样，轻轻拍着他的背。
无法抗拒心底的渴慕，许平也靠了过去。
最后一个进入巨巢的里奥，并没有跟在雷鸣后头，而是走了别条向上攀升的道路。
娅芸是在最顶端消失的，于是里奥打算从上层开始搜寻。
惟恐娅芸遭遇不测，他焦急地在蜿蜒通道奔跑，一心只想快点找到她，没注意巢里异常安静，有某种力量正在影响他的五感。
里奥转进一个弯，尽头是个散发绯红光芒的洞穴，他鬼使神差地走进去，眼前乍然出现了诡异的画面。
数不清的l体女人，肉色横陈地躺在地上，她们立刻发现了里奥，纷纷朝他爬行过来，双手攀附上他，抱着他扭动喘息。
全是幻觉。他的理智告诉自己，此处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多女人存在，然而她们骚乱的香气，微热的体温，却又真实得难以置信。
定睛一瞧，这些女人长得十分熟悉，居然是里奥经历过的恋人们……
有个与娅芸长相一模一样的少女，穿过众女包围，勾住了里奥脖子，纤瘦身体紧贴到他厚实胸膛，仰头朝他露出娇怯微笑。
里奥眼神开始涣散，不禁伸手握住了少女细腰……
一片雪白中，兄妹紧紧拥抱对方。
“哥哥——我一直在找你——”娅芸把脸埋在哥哥颈项，哭着抱怨。“你怎么躲在这里？害我找得好辛苦——”
“真的好久不见了呢。”哥哥轻轻摩娑娅芸的头，安抚激动落泪的妹妹。
放纵大哭了好半晌，直到打嗝，娅芸才不得不消停下来。
“呃、呃、”她抽抽噎噎地道。“你别再搞丢了……”
哥哥微笑，捧着妹妹的脸，端详分离多年的她。
娅芸也在仔细确认哥哥改变了多少。他俩五官其实满像的，差别在于娅芸是稍圆的杏眼，哥哥是上挑的桃花眼，加上勾人的微笑，俊美得有些魔魅。
“你还记得我们怎么失散的吗？”当年一批丧尸突然闯入，大批人类瞬间异变，混乱逃命的人群撞开了他牵着她手。
“我睡了七年，才醒来几个月而已，”娅芸歪头回忆。“至于睡着之前的事情，不太记得了……”
原来是休眠了啊。难怪一直搜寻不到她，直到数月前，才突然感应到她的讯号。
“还好你没事。”哥哥笑着放开娅芸。“不过你这身内伤，得好好替你治疗一下。”
“哥哥？你的异能是恢复系？”娅芸很好奇哥哥是属于哪一类。
“呵呵，完全不对，但我可以帮助你。”他高深莫测地回答，起身走到旁边空旷处，抬脚轻巧一跺，白色地面瞬间长出了一个躺椅。
“来这里坐。”哥哥拍着椅子呼唤娅芸。
“这不是冰雪女王的技能吗？”娅芸立刻眼睛放星星。小时候的她最喜欢看那部老动画片了。“难道是物质操控系？”
“不是。”哥哥摇头。“在这里，不要相信你眼睛见到的东西。”
“我听不懂。”娅芸乖乖坐好了，顺着哥哥的意思，向后躺下。
“我是你哥哥，却也不是你原来的哥哥。”他说的话让娅芸更迷惑。
“哥哥，你怎么了？”
“我现在的名字叫作莉莉丝。”他按住娅芸额头，开始帮她修复坏掉的轮核。
娅芸寒颤了一下，不只因为身体在回应莉莉丝的力量，还有想到自己最近才听过这个名字。
“第五泰坦……也叫莉莉丝……”她迟疑地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好巧哦……”
“嗯，人类称呼我们为泰坦，”
“正确来说，我的身份乃神之卵．莉莉丝，”莉莉丝抬起下巴，眼神骄矜而傲慢。
“本来你应该也要成为神之卵，只是过程出了点差错的样子，现在哥哥帮你修正回来，你再乖乖睡一觉，醒来就会好了。”
娅芸来不及拒绝或阻止，莉莉丝已经让她失去意识。
娅芸感觉自己飘浮在某个不知名的漆黑之处，沉重的身体消失了，彷彿只剩纯粹的意识，非常轻松舒适，而且有种极为怀念的感觉。
在她週遭，也有许多意识在飘浮……
她认识他们。
阿撒谢尔，利维坦，贝西摩斯……
还有莉莉丝。
数不清的意识，一起沉浸在无垠黑暗里，共享永恆的寂灭安详。
然而一道光芒驱离了黑暗，使得他们坠落到充满混乱的世界——
娅芸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完全复原了。
敏锐至极的五感，饱满到快溢出的力量，还有肌肉贲张的、长满黑毛的身体。
娅芸震惊望着一双又大又黑的爪子，沮丧地扒拉变成鬃毛的头髮，发现问题不只是恢复兽型那么简单。
她长角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娅芸跳起来，抓着头上两支角慌张地团团转。
这里没有镜子，她看不到现在到底变成什么样子。
彷彿知道她的需求，地面倏然长出一片立镜形状的物体，表面反射着影像，能够充当镜子用。
“为什么——会长山羊角啊啊啊——”娅芸哀号。黑色兽人的样子已经够可怕了，现在又多出两支跟她小臂一样长的捻转羊角……
“你的角很好看。”伴随声音响起，娅芸旁边突然开了一道犹如魔法构成的紫色光门，高挑修长的男人从门中走出。
娅芸见到哥哥很高兴，接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一变，瞬间蹲下蜷缩成一颗黑毛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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