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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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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像一把温柔的刀,剖开了染厂废墟上的薄雾。我踩着满地锈迹斑斑的钢架,每一步都能听见金属与碎石碰撞的脆响,像极了当年在地下室砍向徐涛时,刀刃划过空气的声音——只是此刻,这声音里没有血腥,只有带着暖意的希望。王琴走在我身边,长发被风掀起,发梢扫过我的手腕,像羽毛拂过心尖。她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图纸,是当年侯师傅画的染厂扩建图,边角被岁月磨得发毛,却在晨光里泛着微光。

“你看这儿,”她停下脚步,指着废墟中央的空地,图纸在她指间展开,“侯师傅说,这里要建一个恒温染色车间,机器都是进口的,染出来的布不会褪色。”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怀念的沙哑,我顺着她的指尖望去,空地上还留着几根断裂的水泥柱,像垂暮老人的肋骨。我伸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指尖有点凉,大概是清晨的风太硬。“会建起来的,”我看着她的眼睛,那双眼曾经写满叛逆与疏离,如今却盛着比阳光更暖的期待,“不仅有恒温车间,还要有最先进的环保设备,让这里的布,能卖到国外去。”

她笑了,眼角弯成当年在高二教室时的模样,只是少了几分狡黠,多了几分笃定。“李晓光,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她踮起脚,帮我拂掉肩上的灰尘,“那时候你满脑子都是北大,连多看我一眼都要脸红,现在倒像个老厂长了。”我也笑,想起当年在教室被她逗得耳根发烫的样子,想起那个被她偷吻后,连洗脸都绕开左脸的自己。时光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它把青涩酿成了醇厚,把误解熬成了默契,把两个本该平行的人,拧成了彼此生命里的绳。

我们正说着,远处传来几声零落的脚步声,是本该来复工的工人。可他们走到厂门口,却迟迟不肯进来,只是站在那里交头接耳,眼神里满是犹豫。我心里一沉,松开王琴的手,快步走过去。“张叔,怎么不进来?”张叔是厂里的老工人,当年我在染色车间实习时,他还教过我怎么判断布料的酸碱度。他见我过来,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搓着手说:“晓光啊,不是我们不来,是昨晚有人在菜市场说,你们这厂撑不过三个月,到时候工资都发不出,我们……”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我懂了。是陈墨。杨玉军倒台后,这个躲在幕后的军师一直没露面,我早该想到他不会善罢甘休。他知道工人是染厂的根,只要断了这根,我们再宏伟的计划都是空中楼阁。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火气——这些年的磨难教会我,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唯有沉稳才能破局。“张叔,大家的担心我懂,”我提高声音,让所有工人都能听见,“但我李晓光在这里发誓,只要大家愿意跟我干,工资不仅不会拖,每个月还会多发两百块奖金。如果你们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先给大家发半个月的工资,用我自己的积蓄。”

工人们面面相觑,有人开始动摇。张叔皱着眉,看着我:“晓光,我们不是不信你,是怕……”“怕陈墨报复?”我接过他的话,“我知道他威胁了你们,说谁敢来上班,就找谁家麻烦。但你们想想,他杨玉军当年那么横,最后不也栽了?陈墨就是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只会放放谣言,真要见了光,他比谁都怂。”我转身指向废墟深处,阳光已经爬满了那些断壁残垣,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你们看这里,以前是我们跌倒的地方,现在我们要把它建起来。这不仅是个染厂,是我们养家糊口的饭碗,更是我们跟那些坏人较劲的底气——他们越不想我们好,我们就越要好给他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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