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不过是故弄玄虚或有内情罢了(1/2)
正说着,那酒保端着个磁盘子进来,盘子里没有菜,端正地放着两份大红帖子,只看了那人一眼,不言声退了下去。
那人笑道:“这就是考题。若出的题不符,凭帖子到这店取回原银。至于考上考不上,可就是方才先生讲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了。“
谁也不知道皇帝出什么考题,原来不过是好奇,见此人卖考题卖得如此笃定,而且居然有这么大产业做保,心下愈觉诧异。
十四点了点头,从靴页子里抽~出几张银票,捡了一张就案推给那人,说道:“若没有这铺子作保,我岂肯信你?这是一百两龙头银票,果真考得就是这题,我还有‘赏’!”
说罢取过题帖子,拈了一份递给孙嘉淦,打开看时,上面端正写着:利者义之和也日月得天能久照帝已归妹,其君之袂,不如其娣之袂良下头端楷小书“伯伦举酒恭祝京报连登黄甲”。
我不禁问道:“这都是《易经》上的,难道出三道题不成?”
那人卷起幌子,笑道:“客人明鉴,三场考试各取其一嘛!我这也是揣摩出来的,难道只出一题?次序我不敢保,我也怕顺天府的人来拿我呀!”
“好,就是这样!”我收起帖子,立起身来对十四道:“好晚的了,咱们也该去了。”
回到府邸,看着他回房,才蹒跚着回到自己宅里。不料刚进屋里便大吃一惊:有一人竟在自己房中啜茶坐等!酒也醒了一半,愕然说道:“你怎么来了?”
他只穿了件宝蓝色*天马皮袍,腰间束着玄色*缎带,帽子摘了放在桌旁,正翘足坐在书案前椅子上就着烛光看书。
见我吃惊地望着他,张廷玉放下书,微笑着起身道:“不速之客候你多时了。曾经也算是名震京华的人物,我来串串门,瞧瞧你这强项令。怎么,你有慢客之意?我可是已经吃过了你的萝卜白米饭了呀!”
“怎么会,您是我的客人,请坐!”我心下掂掇着张廷玉的来意,将手一让,笑道:“我还以为您来拿人呢!”说着便也坐了。
我知道,就在此刻,不知张廷玉府邸门房里,有多少显官要员正焦急地等着他接见,不奉圣命,这个首辅宰相断然不会有到自己这里“串门”的闲情逸致,而且,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此处,与十四爷在一起,他是否又误会了什么?难道四爷,不,皇上也知道么?
一边思量,一边睨了一眼张廷玉,没再言声。
张廷玉的眼睛在灯下幽幽闪着微芒,见我默不言声,许久,张廷玉才缓缓说道:“皇上不知。”
“什么?”
“我今儿打巧从街上过,看到你了。”张廷玉道,“想来你上次不辞而别,应是不想让皇上知道,我也没多说。”
这确是一语石破天惊!难道我走之事,皇上任何人都没提起?
“还好吧?”张廷玉啜了一口茶,“皇上也不是当年的四爷了,但他对你,我还是能看得出来。”
我淡淡一笑,“张中堂,你既亦知皇上不同昔日,你也该注意些才好。
张廷玉脸色*一沉,些微闪过的不快已经寂然消失。叹息一声:“皇上最焦心的就是吏治。天下官,都像你这样就好了……”
昔日,五台山上,谈经论道之日,再也回不去了。
当初平等以待,而如今,一人为皇,一人为相,而我还是我,或者也不是我了。
“如果,有什么需要,记得,找我。”他拍拍我的肩头,再没说什么,一径踱了出去。
见八盏明黄宫灯导引着一队人由月华门进来,迤逦往乾清宫,张廷玉加忙脚步,赶到丹陛前跪下。
“衡臣,”四爷下了八人乘舆,望了望启明星,舒展了一下~身子,笑谓张廷玉道:“朕昨夜没睡好,今儿索性*早起了些,想不到你还是赶在前头了。论忠,也不全在这上头。往后你天明了再来,朕不怪罪你——起来吧,有几份折子还要和你参酌一下呢!”
张廷玉忙磕头起身笑道:“是。这是皇上体恤奴才,做奴才的更该勤勉谨慎。再说,圣祖爷在位时,天天都这样的,奴才也惯了。倒是皇上身子骨儿要紧。”
四爷含笑点头,进了东阁,盘膝坐了炕上,不无感慨地说道:“圣祖英明一世,尚自昼夜勤政。朕事事不如他老人家,焉敢怠忽政务?也只好以勤补拙罢了——只累了你了。隆科多允祥他们还能偷个闲儿,你跟朕草诏拟文,一刻儿也是离不得的。”
说罢抿嘴一笑,吩咐李德全:“你给张相弄一碗参汤来。”
一碗滚热的参汤喝下去,张廷玉顿时觉得眼目爽明精神振作,谢恩归座,邢年已抱着尺余厚的一叠文书,一份一份扇面似地铺在他面前的茶几上。他瞟了四爷一眼,见四爷手握朱笔,一手翻书,似乎正在写一篇文章,看也不看这边,连忙低头看那些折子。前头六七份,都是顺天府报称查抄欠逋官员家产的提奏,一色*的血红朱砂草书揆叙岂有仅存一万家产之理?不知顺天府尹与伊是何瓜葛亲?少瞻顾些,仔细尔之首级!
“金玉泽朕深知之人。尔不闻京师谚语?‘武库武库,又闲又富’,即朕所知,去岁兵部铸司,即有七万银尚无着落。命伊据实招供、隐匿何处!此等魍魉之使,难逃朕之洞鉴!你将心放下,此人寿限长着呢!不要怕他自杀。”
一律都是这样的话头,血淋淋的,十分刺眼,想起不久前康熙熟悉的用语:“缓些儿,他是老臣,朕不忍心他去饿饭……”
“亏欠银两,你着实要快些赔补,朕死,你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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