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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果然应了大师的话,做了贤相(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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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锦道:“张廷玉还算廉正,这就难得。我们既赶不上那个时候儿,也只好认命罢了。上一科北闱,是王鸿绪和揆叙的主考,下头十八房考官,听说没一个是黑房!这个张三公子,听说是张相不许他走恩荫的路,功课逼得紧,累得病死的——做宰相的能有这份心,这一科兴许不至于吃得一户也不剩吧?”

小和尚说道:“去年张相爷去金陵,张士平也跟去了,不知怎的就和宵月楼的一个叫桂儿的侍书相好上。相爷回京,张士平给她赎了身,藏在舱板里要带回北京。不想半道上被张廷玉查出来,把个三爷按倒在官船里抽了四十皮鞭,打了个稀烂,又冒了风寒,回京就一命呜呼了。”

戴锦戴铎听了没吱声,我问道:“那个女的呢?”

“女的却很是烈性。”小和尚脸上毫无表情!?当时伏在张士平身上哀哀痛哭一场,起身对张相一拜,说:“是我勾引三少爷的。相爷,我拿命抵三爷这个错儿,您就恕了他吧’说完就一头撞死在铁锚上……阿弥陀佛,罪过!”

我听得心里一沉,心下凄然,只忍着低头不语。

戴锦道:“可惜了张三公子,竟是为情而死。这事叫山东蒲留仙听到,必定写进聊斋,又有一篇好文章可读了。”

四爷和戴锦戴铎回了厢房,而我始终坐不住,兜兜转转。

这座大觉寺后头破烂,愈往前走愈是齐整,转过大悲殿,顿觉金翠辉煌眼目一亮。大悲殿正中矗着的那尊青铜如来坐像足有五丈高,两个胁从菩萨也系铜铸,座后壁上绘五百罗汉贴金像,也都一个个栩栩如生,天风衣带宝相庄严。

殿庑西侧壁一色水金沥粉,绘着番佛、跟伴、娃娃、难人、鬼使,都是赤身装扮,戴着护肩、头箍、花冠、耳环、镯钏、缨络……

张牙舞爪神情诡异,不知都是什么故事。东侧则满墙金紫交错,绘有华盖、琵琶、降魔杵、九锡杖、流云托、豹尾枪、牛耳刀……

还有什么宝幡、云头、番草、宝珠、方旗、风火轮,却是木莲救度佛母,还有如来雪山割肉饲鹰图像,乱纷纷的并不见什么好处。

倒是佛前雁序列位的二十八诸天,有的和蔼慈祥,有的若有所思,有的神情悲怆,有的开怀大笑,或苍老龙钟、或文质彬彬、或威猛狰狞,颇觉发人深省。

寻思着踅出殿外,却见东边斋房精舍外头素幔白幛、灵幡高悬,白汪汪的一片灵棚,纸花金箔在微风中瑟瑟作抖,似为离人之泣。便知这是张士平停柩所在,想起方才几个人说话,不觉悲从中来,却又无从洒这一掬之泪,便踱过来倚柱而立,似悲似喜地呆看。

法事看上去已近尾声。守在灵桌前的几个家人披着麻肩,东倒西歪地靠着棚柱,一个接一个地伸懒腰打呵欠,显得神倦力疲。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端了一大盘供果出来,一头摆放,一头喝斥众人:“你们要作死么?今儿可是正经日子!一会儿老太太驾到,相爷不定也要陪着来。这差使办得差三落四,仔细着揭皮吧!看那边摆的纸马,有的折腿有的没尾巴,纸轿也淋湿了,还不赶紧把廊下的祭物摆正了——好歹过了今日,太太必定放假,有你们挺尸的时候呢。”

众人方都打叠起精神整理收拾。我正要离去,突然西边一个人“呜”地一声号啕大哭,捂着脸踉踉跄跄闯了过来。我骇得一怔,定睛瞧时,更是大吃一惊:原来竟是李绂。

家人们谁也不防平地里会突然冒出个陌生人哭灵。惊愕相顾间,李绂一手执黄表纸、一手托着挽幛奔至灵前,扑身拜倒在地,已是哭得软倒:“梅清兄啊!我来看你来了……”

李绂涕泪滂沱,泪如泉涌,“原与你约定今秋西山登高,饮玉泉水,看晚枫林,羁旅抵足,剪烛论文。你何因弃我而去?你醒一醒……回头看看李绂,你答我的话呀?……”

他跪在柩前边诉边哭,哀切痛不欲生,棚里棚外悲风袅袅、凉雨潇潇,更增苍凉之气,看得人无不凄然泪落。

我先是一阵茫然,略一忖度顿悟此人奸诈,鬼蜮伎俩翻新,竟假扮这出苦戏来撞张廷玉的木钟,以天分心地而论,足令人不寒而栗——想不到恂恂儒雅,状若处女一个翩翩书生,竟有如此手段!

正没做理会处,转脸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由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扶着,旁边簇拥着三四十个老婆子丫头迤逦过来。管家低声咕哝了一句“老爷也来了”便上前打千儿请安道:“奴才给老太太、太太请安!”

白净面孔、一身月白竹布长褂的中年人,竟就是权倾朝野的天子幸臣、上书房行走领侍卫内大臣、太子太保兼内阁大学士张廷玉了。果然比以前稳重多了。

那管家给老太君和张廷玉请了安,瞟一眼李绂,正要说什么,张廷玉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言语,只扶着颤巍巍的母亲站在一旁沉吟。

“梅清兄……”李绂哭得脸黄黄的,不疾不徐泣声说道,“英灵不远,琴台知心,吾有教语叮咛,送君夜台之行——”

说着从怀里取出十两一锭银子,颤抖着手放在灵案上,躬身又是一拜,吟哦道:“维大清康熙四十六年仲夏六月八日,金陵书生李绂仅以心香一瓣,陌钱两束,豪雨之泣,素幛之挽,告祭于亡友梅清献台之前。吾兄之生也,金车之富,勋门之贵,簪缨之华,紫藻之懋;斯言如陵,虚怀若谷,仆虽不敏,中心佩服,以为今士林子弟芸芸,稀见茂才清德者也……”

他琅琅成诵,毫无拘滞:自己怎样结交张士平,二人如何臭味相投,又是这般如此,相约同游京师。如今高山犹在,流水无情,丝弦一断,空余梦魂,碧血淌尽,蝴蝶重来,想到痛处拊心疾首,攒眉扼腕,字字句句椎心泣血,倒把众人听了个愣。

我也不禁掂掇:此人古文做得很看得过。怔忡间,李绂文章已做到尾声,只见他含泪向天,娓娓而言:

“……今五弦尚在,秋鸿何处?白云深处,黄鹤杳然!追思前步,瘦马西风,咸阳古道,趑趄难行……天耶天乎!何夺我良友,而存粗材村质于斯世?心痛无声,泪血有干,伏地泣问,天亦无语!……伏惟尚飨”

吟到此处结篇,李绂叩了一个头,已是气断声嘶。家下人虽不懂他的那些文话,见他伤心至此,早已一片声陪泪啜泣。

张廷玉想起不应因一个青楼女子痛责爱子,至使老母伤情,膝下寡欢,听着这撕肝裂心的诔文,句句惊心,字字夺魄,哪里耐得住泪水走珠儿般夺眶而出。

李绂却全不理会,怔着起身来,向守在灵前的管家一揖,说道:“这是梅清兄在南京借给我的。他说过不要还,我也原想用它沽酒与张兄共饮……唉……烦你买一坛酒,埋……埋在他的坟侧吧……”

“这是士平的朋友?”老太太转脸问张廷玉!“你认识么?”

张廷玉摇摇头,躬身说道:“儿子不认识——难得这孽障,竟有如此之友”

老太太满面凄容滢滢欲泪,一转脸见李绂要走,便抬手道:“那位先生,请暂留步!”

李绂站住脚,矜持地过来,向老夫人长揖道:“老人家,您叫我有事?”

老夫人上下打量他时,神清气秀弱不禁风,宛然便是自己夭折的爱孙,不由长叹一声,问道:“你是士平的文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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