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她回来那天,灶台自己烧着了(1/2)
晨雾未散时,陈默背着林英踏进靠山屯。
村口老榆树下的人群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最先动的是老扳道,他拄着枣木拐杖颤巍巍挪过来,树皮纹路的手悬在林英发顶三寸处,抖了两抖又缩回去。
“娃子……”他哑着嗓子,喉结滚动,终究没说出下半句——林英惨白的脸比雪还凉,睫毛上凝着的霜花,让他想起三十年前冻死在雪窝的小孙女。
陈默脚步顿了顿,低头避开老扳道泛红的眼:“叔,我背她回家。”
人群自发让出条道。
王婶攥着的姜茶在手里凉透了,却仍往陈默怀里塞:“捂捂手,英英身上冰得邪性。”李猎户家的二小子抱着半袋热炭跟在后边,炭灰簌簌落了陈默一鞋,他也不擦,只盯着林英垂在身侧的手——那只总攥着猎刀的手此刻软得像片雪,指甲盖泛着青。
直到转过最后道篱笆墙,陈默才听见背后传来抽噎声。
是玉嬷嬷,七十岁的人跪坐在青石板上,额头抵着冻硬的地面:“灶神显灵啊……”
他猛地抬头。
林家老屋的烟囱正飘着缕青烟。
晨雾里那抹白得发金的烟,像根线牵着他的魂。
陈默快走两步,踹开半掩的柴门——灶膛里根本没点火!
泥砌的灶台却泛着暖光,锅里的冷水正“咕嘟咕嘟”冒泡,水面浮着层细密的水珠,像是被什么温和的热气托着。
“这是……”陈默喉结动了动。
玉嬷嬷不知何时跟了进来,枯树皮似的手抚过灶台:“老辈人说,灶火认主时会自燃。英英的气还连着这屋子呢。”她转向陈默,眼里闪着浊泪,“小同志,快把英英放炕上,这灶火能续她三分阳气。”
陈默的手指在林英后颈顿了顿。
他能感觉到她后颈的寒,像块冰砖贴在掌心,可当他将她轻轻放在铺着狗皮褥子的土炕上时,那冰砖却突然化了——她胸口的玉核极轻地跳了下,像只蝴蝶扇动翅膀。
“英英?”陈默指尖搭在她腕上。
脉搏细得像游丝,可玉核的震颤透过布料传到他掌心,让他眼眶发酸。
他脱了外衣盖在她身上,又往灶膛里添了把松枝——明明没点火,松枝却“噼啪”炸出火星,暖香混着松木味漫开。
黄昏来得猝不及防。
林英是被药香熏醒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首先撞进视线的是陈默泛红的眼尾。
他趴在炕沿,眼镜滑到鼻尖,睫毛上还沾着灶火的灰。
“娘的药……”她喉咙发紧,声音哑得像砂纸,“该换了。”
陈默猛地抬头,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吓人:“你醒了!英英你醒了!”他手忙脚乱去扶她,“大夫说你得躺三天,药我换了,你别——”
“我自己来。”林英撑着炕沿要坐起来。
她觉得浑身骨头都被抽了,可一想到李桂兰咳血的样子,那股子狠劲就从骨子里冒出来。
陈默拗不过她,半扶半抱地搀着她往院中药炉走。
掀开药罐盖子的瞬间,林英愣住了。
本该深褐色的药汤泛着蜜色的光,一株拇指长的草叶正浮在水面上,茎秆裹着层金纱,像把小太阳。
更怪的是,那草叶竟是从她袖中飞出来的——她分明记得今早换衣服时,空间里的暖阳草只剩最后三株。
“好香。”陈默吸了吸鼻子,“比之前的药香十倍。”
林英没答话。
她盯着药罐里的草叶,只觉胸口发烫——是玉核在动。
那点将灭未灭的光此刻亮了些,像颗小太阳坠在她心口。
她伸手搅了搅药汤,热气裹着药香扑在脸上,倒比平时多了几分暖意。
变故是在后半夜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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