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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陈情控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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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时节,艳阳高悬。

景佑帝为示贤德爱民,往年都会出游祭祀、为民祈福。

太子褚昭与景佑帝同往,自皇城长街登辇而过,见者朝拜,俯首赞颂。

人流尽头处,一女子满身缟素,颈子上系着布条,下挂着一个木桶,不大不小,正好遮住胸膛,足够在人头落地时盛装,绝不让天家贵胄沾染一丝血腥。

周围百姓观她形貌憔悴,又一身丧色,接连退避,生生给她挪出一片空地。

冲突皇帝仪仗是要治重罪的。

陪驾的侍卫见有异状,立刻上前驱逐。

“闲杂人等,还不退避?”

女子纹丝不动,因逢端阳,谁都不想见血,侍卫也是出于这般考量再一次呵斥她,她既不应也不退,便有人过去打算拖走她。

“我不能走。”

“找死么?”侍卫呼吸一紧,对她低斥。

言攸终于抬头,仰起一双红线丝丝的眼睛,盈着凄凄惨惨的泪光,她沙哑地扯嗓:“民女……今日前来、前来邀车驾,自知冲撞天子罪该万死,特备梟首桶,恳请陛下一听民女冤屈。”

周遭锅炉一般炸开,百姓避得更远,喋喋不休地议论起来,寻常人非逼不得已绝不可能告御状,但凡申诉不实则要被处以杖刑八十,骨头再硬的人不死也残。

“前方何人阻拦?”景佑帝在御辇中出声。

言攸膝行着绕开阻路的侍卫,径直拦截皇帝车驾,声音如杜鹃啼血:“民女秦嫽,求陛下允准民女陈诉冤情——”

褚昭先行探看,储君威仪不容寻常人窥伺,他凝肃道:“你可清楚直诉的后果?”

“回殿下,民女清楚。民女今日是提头来见,非断首不回转。”

景佑帝当即准了,“有冤速报。”

言攸自怀中摸索出早已写好的辞牒,交托给皇帝近侍,声泪俱下地痛陈:“民女状告大理寺卿卿珏谋杀前大理寺卿,后又构陷民女表兄——大理寺右少卿薛疏,如此戕害同僚只为铲除异己,其罪一也,是为不义;大理寺卿卿珏任职期间,对陆少监刑讯逼供,擅用酷刑,手段极其残忍,其罪二也,是为不仁;大理寺卿违背我朝禁令,暗中买卖禁药,藐视律例,其罪三也,是为不法;大理寺卿与皇子结党,无法守正不阿,辜负司法重任,愧对朝堂与黎民,其罪四也,是为不忠……”

“如此不忠不仁不义不法之徒,现舔居大理寺长官之位,望陛下严惩不贷!”

“民女今日邀车驾告御状,实乃走投无路之策,若非此法,这份辞牒或许连初审都无法审过,便被他们官官相护,踩在脚底……”

“自古以来,民告官者,十有八九落到不得好死之下场。”

“倘若不是卿珏欺人太甚,诬陷薛少卿虐杀亲眷、刑讯罪臣,让整个薛家置身于水火之中,民女也万不敢走上这一步。求陛下、民女恳请陛下明察!切莫让此等奸臣蛀坏了国之重器!”

她一步一跪挪动上前,因胸前系着木桶,低头的姿势前所未有的滑稽,里面还没装血,却被眼泪微微沁湿。

四周非议不止,百姓听得连连咋舌,又顾忌着天子仪仗,尽力收敛着。

景佑帝拿到那份辞牒,沉沉吸气,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卿珏罪状,是薛疏的陈情表,也是要和大理寺卿鱼死网破的控诉。

“你……”

景佑帝遥看那女子,蓬草似的头发,沾着咸涩珠泪,有一些黏在了脸颊上,一身衣着也和死囚无异,的确是抱着最后渺茫的希冀前来邀车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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