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幽澜园静瘟疫散(1/2)
阮家奴仆不敢在乱葬岗过多耽搁,用草席把薛佩堂潦草一裹,丢在一丛白骨中就赶紧回城了。
阮凌锡找到薛佩堂时,他气息已十分微弱。阮凌锡把他扛起来,一手揽住他,一手执剑防备着欲攻击他的野狗。
然后在风雨声及黑狗撕扯、吞咽血肉的声音里,慢慢走出了乱葬岗。
待把薛佩堂安放在马车上,他驱车向幽澜园行去。李江曾告知他,城中名医已等候在那里。
勤政殿内,元瑾斜靠在小憩床榻上,耳中淅淅沥沥的雨声早已模糊,面前的玉石案几上放着阮凌锡所送的玉佩。
她双眸凝看玉佩,神情恍惚。
李奶娘所托金盘中放着两个玉碗,一碗姜汤,一碗花蜜水;元瑾畏苦、畏辛辣。她上前,把两个玉碗放置到玉石案几上。
元瑾翻动一下眼皮看了李奶娘一眼,平日里灵动可人的双眸无了神采,明黄寝衣把她苍白病态的面色益发衬托了出来。她动了动嫣红娇小的唇瓣,想要扯出一丝笑意,却因无力气,笑意僵硬在一半,虚弱道:“还是李奶娘知朕心意!”
李奶娘执金盘的手顿住,她那日求萧渃逼阮凌锡离宫,是不想帝都人人口耳相传阮凌锡兄妹共侍一君。如今见元瑾这副样态,她不由得责问自己,是否做错了?是否真正知晓元瑾心意?
元瑾仰首把姜汤一口喝尽,口中辛辣味未消,她又端起那碗花蜜水一口饮尽。辛辣味、甜味混合在她空空的腹中,她承受不住,俯首吐了出来。
李奶娘紧咬住嫣红唇瓣,小心翼翼地为元瑾拭去唇边残余汤汁。元瑾后仰在软枕上,无力道:“你先出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李奶娘蹲下收拾了残局,端起金盘,一步三回首地掀帘离去。
她刚出寝殿,就看到了顶雨前来的萧渃。她上前迎住萧渃,慌乱无措地比画了两下,又指指元瑾的寝殿。
在太医院换了一身干燥衣物,又匆匆赶来勤政殿,萧渃面容疲惫着。他对李奶娘点了点头:“李奶娘不必担心,我这就去看看皇上。”
元瑾手握玉佩,正闭目走神,忽有手指搭在自己脉搏上,她猛地睁开了眼。一见是萧渃,急切问道:“萧院首,凌锡他,阮二公子他如何了?”萧渃眉眼痛到紧皱一下,随即柔声道:“他二人正值年少强壮,病情于性命无碍。臣一早就为他们诊了脉,亦开了方子。眼下,阮二公子和他的奴仆皆需静养,以防把病染给别人。若瘟疫扩散,体弱者染之,可能会伤及性命。”
元瑾松了一口气,颔首道:“理应避一避人的,他主仆二人有武艺傍身,身强体健,皇城中许多宫女太监可是体弱得很。萧院首,可能配一副预防的药剂?皇宫上下都发一发,万不能叫瘟疫扩散开。”萧渃道:“太后已经令太医院上下去办了,今日与阮二公子有过接触的人皆已监管起来,等过几日,无病发之兆,再把他们放出来。”
元瑾惭愧道:“你且领着太医院照母后的旨意去做。”她一想起今早晨的冲动行事,便愧疚不已。她在位一日,便是皇上。岂能不顾皇宫上下的安危、不顾天下百姓的安危去冲动行事呢!她可以陪阮凌锡同生共死,岂能让无辜臣民也陪着一起!
李江回到府上已天昏地暗,让人辨不出时辰。他还未换下满是泥水的衣袍,阮夫人便令丫鬟唤他过去。
他匆匆去了阮夫人的良辰苑,一肚子的怨气不待阮夫人细细审问,他一股脑地把苦水全倒了出来。
阮夫人喜色飞跃在眉梢,再也隐退不去,急切笑道:“快把阮凌锡染了瘟疫的事告知罗姬那个贱人!”
李江为难道:“禀夫人,老爷吩咐过,此事万不可让罗姬知晓。”
阮夫人闻言,心中为阮重如此疼爱罗姬不满。她放下手中茶香袅袅的茶盏,扶着高髻上的金步摇,眉眼带笑道:“老爷今日留在太后宫中商议皇上大婚之事,你且去湖夕轩急急寻他,二公子如今身患重病,若是耽误了救治,怕是命不久矣。罗姬怜子心切,若是需要马车,不必向我报备,你自行安排即可。”
李江脑袋被雨水敲打久了,一时间未反应过来阮夫人的话,待忍下一个喷嚏,一个狰狞古怪的笑意渐渐浮在他面上。
他一路走在游廊上,躲避着大雨。直到湖夕轩院门口,他方摘下脑袋上的斗笠,故意淋湿发束;而后动了动僵硬的脸,摆出一副焦急模样。
他猛地推门进了湖夕轩,高声喊道:“老爷,老爷,不好了。二公子把我打伤,独自去乱葬岗寻薛佩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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