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勤王救驾（1/2）

一月后。

顾家将军府上今日宾客满座，张灯结彩，鲜红的绸花四面高挂，侍女仆从们均腰系红带，打扮得精神靓丽，喜气洋洋地迎来送往。

外面锣鼓喧嚣，吹奏的是喜庆的乐章，王府迎亲的队伍已到了大门前。

顾南桑坐在镜前，如瀑青丝垂落在身后，逶迤绵延，鸦羽般动人。

“好桑儿，今日你便要出嫁了，可要高兴些。”许素衣手中拿着梳子，轻轻穿过她柔顺的长发。

顾南桑也不知怎的，越是临近出嫁，心中便愈发慌乱，到了前两日，竟然还冒出了不想成亲的念头来。

她觉得自己都要得婚前恐惧症了，眼下许素衣为她梳头，她心中温暖，渐渐生出些酸涩来，这才明白，她是不舍。

来到这个家中已经多年，一开始便不算什么好日子，一家人小心经营，方才有后来的际遇。若说不辛苦，那是假话，可若问值不值得，那当然也是值得的。

她从来觉得自己是洒脱的性子，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的牵连不是很深，可到了眼下，方才知道，亲人真的是这世上全心全意为你好的人，任何一种感情都替代不了这种无私。

顾南桑眼中含泪，说不出话来。

喜娘拿着一根棉线，这线是专门染过颜色的，五颜六色，很是好看。喜娘两手拿着，把棉线挽成一个形状，又用嘴咬着另一端，朝顾南桑脸上绞去。

顾南桑原本还在压抑情绪，被这一绞，立刻眼泪滚了出来。

许素衣见了，忙放下梳子，轻轻拍她的背，哄道：“大喜的日子，乖桑儿，可别哭。”

顾南桑回过头，看着母亲，呜咽一声：“娘，好疼……”

许素衣微怔，继而失笑：“傻孩子，这叫开面。”

开面是当地的习俗，喜娘为新娘绞去脸上的汗毛，厨房为客人端上汤果，也叫开面汤果，有吉祥喜庆的寓意。

顾南桑捂着脸，那细细密密的疼痛好一会方才压下去，她双眼红通通的，身上穿着大红的喜服，头发还散着。

清芷见了，忙道：“小姐可别哭了，清芷为你梳妆，姑爷的花轿都到了门口了。”

几个侍女七手八脚，动作麻利地为顾南桑挽发梳妆起来。

这途中，周清萧那边派了三次人来，寓意催妆，期间也想进门来，被顾东青和顾北槐带着女方的亲朋好友堵在门外，问周清萧要足了红包，这才让他寻了空隙，闯了进来。

彼时顾南桑已经梳妆好了，头上顶着沉甸甸的东珠五尾金凤冠，四面垂下华丽的流苏，面上也上好了妆容，稳坐镜前，那面含羞涩，目如点漆，唇若红珠的女子，几乎让她自己认不出来。

“好啦，新娘子，快快准备上轿吧。”喜娘笑起来，朝许素衣福身行了礼，又道：“请夫人为小姐盖上盖头。”

许素衣忙擦了擦眼泪，起身取了托盘上的金线绣鸳鸯戏水的盖头，盖在顾南桑头顶上。

眼前一片鲜红，四周闹哄哄的，热闹非凡，顾南桑攥紧了手帕，依然能听到自己心跳如擂鼓。

房门打开，喜娘站到门口，高声唱道：“背新娘子上轿咯！”

围观的人群中，顾东青拨开两侧，大步走来。

他从来是面容严肃，但对弟弟妹妹们总是亲和宽厚，顾南桑可以说是他最疼爱的妹妹，今日也要出嫁了，他心中百味杂陈，举步走到顾南桑面前，沉声道：“桑儿，哥送你上轿。”

顾南桑眼皮发烫，低低“嗯”了一声。

顾东青便弯腰将她抱了起来，从后罩房一路走到大门，他的脚步很沉稳，但这么长一段路，也让他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脚步逐渐慢了下来。

“桑儿，就要到了。”他轻声道：“今日哥送你出门，日后便要靠你自己在王府理事了。你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哥不担心你，你只需记住，但凡受了什么委屈，都要回来告诉我。我们家里纵然比不上王府的权势，但哪怕是回乡下种地，也有你的一口饭吃。”

他从来寡言少语，难得有这样殷切叮嘱的时候，顾南桑听得心中温热，低声应了：“哥放心，我知道的。”

他们身后跟着顾从之和顾北槐，孟晚晴已经怀了孕，许素衣扶着她，两人目光殷切，后面是看热闹的宾客们。

待到了大门外，顾东青弯腰将顾南桑抱进轿子里放下，转身出来，受了周清萧一礼，沉声道：“好好照顾她。”

“是。”周清萧神情严肃，应了这声叮嘱，转眼又朝顾从之夫妇笑起来：“岳父岳母请回吧，我定会照顾好娘子，不叫她受半分委屈。”

许素衣又是眼含热泪，但终究忍住了，只用力点了头，便靠在顾从之身边，目送十里红妆远去。

今日王府办亲事，排场极大，整个正阳城都轰动了，来往的宾客无数，文官武官都来了，来往马车把偌大的王府门口挤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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